“呵呵呵,素闻齐知县长袖善舞,没曾想初次见面就让本将刮目相看呐?”汤梦唯似笑非笑地睨了齐大坚一眼。
随即汤梦唯脸色一变语气冰冷地问道:“齐知县,你这是对本将不满呢?还是硬要大帅拖着病躯起身见你才满意?”
魏绍泽听到汤梦唯这番冷嘲热讽之语不禁眉头一皱,虽然汤梦唯讥讽的是齐大坚,但魏绍泽已是对汤梦唯感到极其不满。
诚然,魏绍泽也甚是鄙夷齐大坚的为人,毕竟整个楚军的各界要员之中,也只有齐大坚才会恬不知耻地在大帅面前自称‘小侄’。
而在执政理念上两人之间也有极大的分歧,以祁阳县的六房事务为例,户房和工房可谓是齐大坚的禁脔,他可不允许魏绍泽染指这两个部门。
要说齐大坚重视户房自是正常,这财赋大权他不可能让与县丞魏绍泽,因州县官历来最为重视治下的‘刑名钱谷’,此即刑房、礼房和户房事务。
谁曾想齐大坚竟是把刑房和户房事务全‘扔’给了魏绍泽,这让魏绍泽的县丞衙署既有足够多的事情可干,也让他对齐大坚执政的‘偏科’行为颇有微词。
当然,在大帅于五月初出通报嘉奖齐大坚的建议书以后,魏绍泽方才明白齐大坚背着他捣鼓了如此多事,而且都是实打实的政绩。
为此,魏绍泽足足郁闷了好几日,他郁闷的并非齐大坚私下里给大帅上呈建议书,实际上换作他也不会让齐大坚分一杯羹不是?
他郁闷的是自己没能也捣鼓一份建议书出来,这无疑显得他这个祁阳县衙二把手的能力过于平庸。
其实魏绍泽升任祁阳县丞这一个多月以来做出的政绩委实不少,不得不说这还多亏了他的‘对手’齐大坚,因为齐大坚身上确有值得魏绍泽学习的地方。
犹记得四月下旬的一个夜里,齐大坚邀请魏绍泽吃了个便饭,那是两人唯一的一次私下聚餐。
当时齐大坚曾感慨自己没有一个好妹妹,这自然是他在羡慕魏绍泽的亲妹妹魏落桐坐在秘书局座的高位上。
而齐大坚又自嘲地笑道,他一直想着振兴他齐家这一脉,然而除了他苦苦支撑,又有哪个同辈或子侄辈能顶事?
正是在那晚,魏绍泽才知道齐大坚对于后继无人所生出的酸楚,而为了撑起这个家,齐大坚不仅要在政权更迭频繁的零陵城内谋求一席之地,且要以精准的眼光选择一个有力的靠山。
在政治立场与站位上齐大坚做得堪称完美,而即便他被许多府学宫的士人攻讦谩骂,讥讽他是阿谀逢迎的奸佞小人云云,但他总是大度或自嘲地一笑置之,从未对任何人反驳。
对于一个如此唾面自干而又不乏执政能力的‘真小人’,魏绍泽是不得不服。
而魏绍泽如何也不会想到齐大坚居然有如此硬气顶牛的一面,加之他极其厌恶妇人干政,因此他对齐大坚已是生起了‘同仇敌忾’之心。
这时,齐大坚不卑不亢地对汤梦唯施了一礼:“下官不敢!”
旋即齐大坚语气略显激动地质问道,大帅只是染了风寒为何会卧床不起?反之,若真是病情严重又为何不带郎中随行?
再者说,今日汤梦唯足足说了十件重要事项!即便大帅是抱病来旁听,为何却不一言?
有道理啊!魏绍泽、林素素和蒋立天三人不禁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