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想想,自从上回和裴渡说不喜欢那位祁陵公主之后,裴渡便一次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这号人了。
他这人,有时候倒是挺细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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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遍邀满京贵眷登门的春日宴过后第二日,祁陵公主居然亲自登了长平侯府的大门。
一家老小自去前头迎接,她却点名要见荔淳。
“公主,老身命人去仰山台将人请来,您稍等片刻。”
老夫人让周嬷嬷去仰山台跑一趟,祁陵公主放下手中的热茶,笑道:
“何须这么费事呢?听五郎的回帖里说荔淳病了,故而没来本宫的春日宴,哪能让她再劳动身子?这样吧,本宫随这位周嬷嬷去一趟就是了,周嬷嬷,带路吧。”
“公主,这如何使得呀?于理不合。”
老夫人同二夫人对视一眼,又劝道。
“难道本宫是去不得了吗?”
祁陵公主回京将养了这些日子,已然是容光焕,虽原本只是清秀长相,可如今华服金冠加身,说话时,也自成几分威仪。
虽然无实权,但君臣有别,老夫人立即请罪道:
“妾身不敢。”
祁陵公主一挥衣袍,强硬地让周嬷嬷带路。
等她的公主仪仗消失在正厅,老夫人跌坐回去,愁容满脸:
“她怎么还能回来……她心中定是忘不了当年那事,此番不知要做些什么呢!你们几个,快点跟上去,别出了乱子才好!还有,快些吩咐人,让几位郎君都回来,尤其是三郎,好好的,这几个孩子就非要去京郊打猎!杀生做甚呐!”
等屋中下人去了大半后,二夫人忙弯腰替老夫人捏腿,她一贯伶俐,安慰道:
“老夫人,她能做些什么呢?当年那事,也怨不着咱们呐!不也是陛下要她去和亲的吗?”
在场的众人都想起往事,心中惴惴。
当年陛下让李静徽和亲,可她在和亲前曾偷偷出宫,到赵老太师府上,自降身份,请赵老太师话,让裴渡立刻迎娶她。
被赵老太师拒绝之后,她又跑到长平侯府,众人也是犯难,几房坐在一起商量过后,仍旧不同意。
别说那时赵老太师将连同裴渡在内的几个郎君送到颍州游学,一年未回,就算是裴渡在,他们也不可能答应。
这不是冒着触怒圣上的风险,让他们难做吗?
故而裴渡至今都不知道,祁陵公主对他还有这层情愫。
隔壁院的四房夫人道:
“这关咱们什么事啊?当初不也是长公主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说姐妹嫁父子,多难看,当场就把那祁陵押回皇宫了?”
三夫人摇头:
“话虽这么说,可长公主如今已然死在道馆,赵家又是她的本家,她无法怪罪,不就只能迁怒到咱们长平侯府了吗?”
几人这头忧思万重,那头的仰山台,春和景明,其乐融融。
祁陵公主笑着对谢栀道:
“荔淳,听闻你病了,本宫心中放心不下,特地来瞧瞧你。”
“多谢公主关心,我只是寻常的风寒罢了,何劳公主大驾?”
两人对坐在榻前,一问一答,机锋未显。
“瞧这里围了一屋子的人,闷得慌,你的病怎么好的了?”
谢栀刚要说话,祁陵公主又道:
“方才本宫过来时便看见了,这仰山台的园子啊,打理得真是好!你带本宫逛逛吧,都别让下人跟着,她们聒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