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神色未变,在床边的小凳子坐下,伸手抚过她的腰际。
她的腰纤细得很,不过他手掌大小,小腹也依旧平坦,裴渡几乎很难想象,这其中居然孕育着一条生命。
“药怎么只喝了半碗?一会儿我让人再端一碗过来,你喝了再睡。”
床上人依旧不理他,静静躺着,手中把玩着帐内悬挂的药包。
“那是用来安神的,不要乱碰,你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不能同以前一样,行事像个孩子。”
听到这话,谢栀立马转身看他,语气中尽是烦躁:
“你能不能别说了!”
裴渡闭上嘴,往床前坐。
谢栀同样坐起身,问他:
“我只问你,你是何时知道我有孕的?总不会是今日吧?”
“我……”
“裴渡,我希望你说句实话。”
他垂下头看向堆在谢栀腹上的被衾,伸手想要触摸,却被她狠狠打落。
“是、我……早先在上京的路上便猜到了大概。”
谢栀天资聪慧,玲珑透心,听见这话,看似沉默,却在心中暗暗回想从关河城到上京路上所生的一切。
她很快便察觉到不对,冷眼看向裴渡:
“你为何会作此猜想?按理说我有寒症,你不应该想到此处?裴渡,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的病已然好了?你……你是不是知道我喝避子药,那药……是不是已经被你动了手脚?
她想到这,忽然怒极反笑,眼中溢出泪水:
“怪不得、怪不得那药的味道与我先前在京中喝的略有不同,我起初还以为是边关的药材与中原不大同,又或许是清圆不会熬药,可我独独没想到,居然是你!”
裴渡握住她的手,急忙解释道:
“是,你喝的的确不是避子药,是调理身子的药,此事的确是我不好,但是……”
他言未闭,谢栀却不想再听,含泪问:
“裴渡,你为何要屡屡欺我骗我!当初是我算计了你,可难道这就是你报复的手段吗?看我被你蒙在鼓里,整日期颐往日自由,却不知早已作茧自囚……”
她泪如雨下,只抓着他的领口问:
“你这样耍我好玩吗?”
裴渡喉头一滚,也忍不住将心中的话吐露出来:
“女子青春短暂,给你孩子傍身,这样你往后在侯府里,也能不用那么小心,安稳度日不好吗?”
“可你有问过我的想法吗?为何总是要将你的想法强加于我?却又听不进谏言?你这样对我,同施舍何异!我虽无权无势,身若浮萍,可我也有尊严,我也是人!”
“这个问题你究竟还要纠结多久?还不是你牛心左性!你说我听不进谏言,你自己何尝不是?!我好言好语同你说了这么多,你不还是固执己见?”
见她无动于衷,裴渡一扬袖袍:
“这些时日你好好静静,不要随意走动,也别起什么心思,没有用的。一会儿我让侍女送药来,若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你以为依你的身子,还有命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