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栀忙蹲下,扒开裴渡的衣领看,见他的后颈上的黑痣果然没了。
视线从脖颈上移开,无意识看向他面容时,谢栀动作一顿。
裴渡眼角微红,带着一滴泪。
她别过视线,稳住心神,扒开裴渡右臂上的绷带,见那处伤口已然恢复正常。
“施主放心,这蛊名唤噬心蛊,来的快,解的也快。”
“公主呢?她怎得不亲自来?”
谢栀松开裴渡的衣裳,愤愤问出口。
“裴大人聪明,公主可不想出现在此让他生疑,公主昨日已随几位太妃启程去行宫了。施主,时候不早了,您再不离开……”
那僧人语气压了下来,生出几分逼迫之意。
谢栀深深看裴渡一眼,站起身绕开满地尸体,一步一步走到屋外。
走到院中,再回头时,她瞧见那人正在给裴渡止血。
她眼眶湿润,很想告诉他,上回在关河城,她说的是气话,这次也不是实话。
她不想裴渡死,一点也不想。
纵使不是大人,不是夫君,却也是在她最困顿时给她庇护的,救命恩人。
她缓缓跪下,朝曾经的救命恩人磕三个头,起身离开。
从今往后,大人可于庙堂之间,尽情施展抱负,再也没有半分污点,也不会再因她而受到威胁。
而她隐于山水之间,遥祝大人,无忧无灾,妻儿和顺,一生和乐。
她转身离开,没有注意到背后安静的禅房之中,僧人面上露出一抹冷笑。
……
谢栀从制定好的小路下山,清圆已然背着包袱在那处候着。
“快走!”
谢栀立刻拉过她,往山下走。
清圆一脸疑惑:
“姑娘,不等世子了嘛?”
“不等了,立即出长安城!”
清圆神色茫然,但还是照做。
两人上了清圆提前雇好的马车,马车一路驶离慈恩寺,往御道上去。
离大慈恩寺越来越远,谢栀掀帘回望远处的那座山,泪湿满襟。
……
数日前,赏花宴,雷雨交加。
一声惊雷划破天际,惨亮的白光从窗户外透进昏暗的室内,照得谢栀的脸森然一片。
她忍无可忍,扇了祁陵一巴掌,满脸涨红: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你怎么会给他下毒,你不是喜欢他吗?怪不得他身上的伤不大对劲,怪不得……”
公主看着她震惊的脸色,笑得肆意:
“没办法,自从我让人将那秋千做了手脚之后,你就将仰山台守得如铁桶一般,还告诫我如若对你下手,五郎一定不会原谅我,荔淳,这是你逼我的!我不能对你做什么,那就对他下手好了!”
“那日我让人扮做张府中人,那是裴家如今最大的政敌!裴渡遭遇刺杀,那剑上淬了蛊毒,可他只以为时张府行刺,哪里会往这头想,哈哈哈。”
谢栀无措地退后几步,回想裴渡那日回来时,只说是和人比试,不慎擦伤。
“反正你若不按我的做,他五日内必然暴毙身亡,这样,他就永远属于我了,等我活腻,就随他去了,在地下呀,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