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回见紫玉表妹还是去年冬天了,我出嫁时,紫玉表妹随表叔表婶回老家,没能来。”两家是亲戚,6家嫁女儿这么大的事,若非杨紫玉的祖父病重,杨家不可能举家离京,连6涵之的婚礼都只派人送了礼物来。
“好在舅祖父身体养回来了,”6雅之也知道这事,当初因为杨家老爷子病重,6老夫人也亲自前去探望,到6涵之出嫁之前,才赶回京城。
杨家老爷子这个年纪上,病一场一家子都跟着悬心,当初杨家都已经在为老人家准备后事了,好在老人家熬了过来,今年夏天以来,身子还好转了不少,这才随家人又来了京城,不为别的,杨家两个孙子、一个孙女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老人家经历了一场重病,最怕的是自己一旦倒下,要耽误孙辈的婚事。
“前些时候祖母同我说起,说杨家正给紫玉表妹相看亲事,我记得,早前祖母还曾想把紫玉表妹许配给二弟呢!”6雅之想到杨紫玉落水被救的事,不由心里唏嘘,祖母有亲上加亲的想法,她也看得出来,杨紫玉对6敏之也有几分心思,只因6敏之年纪不大,要专心读书,大伯和大伯母暂时都没有给他说亲的意思,这事也就没提到明面上。
6涵之听6雅之说起这话,不由微微皱眉,6老夫人确实有过这个想法,姜氏其实也没太反对,两家是亲戚,杨紫玉又没什么不好,便是6涵之不认同这种观念,在当下的环境中,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当然,儿女婚事,6老夫人他们顶多会问6敏之的想法,而6涵之呢,大概就是差不多敲定之后,告诉她一声。
6涵之不赞同这门亲,但从没想过因为这种原因,来阻止这门亲事,无他,这种事对女子的伤害太大,从身体到名誉甚至心理,虽知道6雅之是无心的提及这个话题,还是觉得听着不太舒服。谁知6雅之接着道:“二妹妹,我记得,你先前是不愿意紫玉表妹与二弟结亲的吧!”
6涵之微微侧头看6雅之,“大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昨日二妹妹也在西园……”6雅之微微抿唇,大冷的天,杨紫玉怎么会无缘无故落水,“大伯父官运亨通,二弟也才华出众,年纪轻轻就考取举人,紫玉表妹配二弟确实有些勉强,可……”
6涵之气笑了,联想这么丰富,当初何家那么耍弄她怎么没看出一星半点?
“在大姐姐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6涵之心中默念眼前的是孕妇,打不得,得讲道理,“且不说二哥的婚事轮不到我做主,便是我真要反对这门亲,也会堂堂正正的同父亲母亲去说,而不是用这种手段去害人!”
“……”6雅之呆了呆,只听6涵之接着道:“我昨日确实去了西园,但大姐姐若是问过便知,昨日我二姑母回南华去,府上要送客,我本没有出门的打算,只是夫君休沐,临时起意带我去西园,试问我如何知道紫玉表妹也在,又如何能知紫玉表妹会去那桥上,进而害她落水,被别人救起?”
“可是……”6雅之没法回答,又听6涵之道:“我倒是想不通,大姐姐为何听说这事,就联想到我身上?我不信大姐姐会随随便便怀疑我!”
“我……”6雅之无话可说,她从小就不比6涵之聪慧果断,性格优柔,别人说的话,她都不愿轻易去怀疑,当然也不会无缘无故便怀疑6涵之。到底6涵之是她亲堂妹,她会挺着大肚子约6涵之出门,就想单独问她,她害怕6涵之真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可心底里也想着,6涵之是她亲堂妹啊,哪怕真做错了,想来也是有缘故的,到底杨紫玉没有事,她并不打算真往外去揭露6涵之。
看6雅之纠结的表情,6涵之不由想起她三朝回门时,提起周静筠的事,将6雅之的心思也猜到了几分。忍不住叹息一声,6涵之道:“我可以对大姐姐说,我不赞同二哥与紫玉表妹的亲事,原因是有血缘关系的近亲最好不好结亲,我这么说,大姐姐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可我实在无法解释,所以大姐姐明白我为什么不说出来了吗?”
“为何?亲上加亲不是好事吗?”6雅之听6涵之这么说,也信了她的话,却不能理解。
6涵之没法解释,前世作为一个文科生,6涵之对这个也只知道结论说不清原因,更别说现在对6雅之解释,只举例子回答她,“大姐姐记得益州老家的远之堂兄和堂嫂吗?”
6雅之当然记得,6家祖籍益州,除了京城的这一支以外,族人大多留在益州老家,先前6嫣闯祸,便被送回益州老家,前些日子才听说人到了,就住在6远之家中。6雅之当然也记得,当年他们随父母回益州老家,便是6远之一家招待他们,6远之的妻子是他姑表妹两人青梅竹马,只是成婚多年,却只有一个常年病弱的女儿。
“大姐姐大概不知,堂嫂嫁给远之堂兄,曾先后数次怀孕,但生下来的只有两个,一个平姐儿,另一个没满月就夭折了。”6涵之说道,“这几年过去了,我曾听大嫂说起,堂嫂去年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可去年底也夭折了。”
“这只是堂兄和堂嫂子孙缘不到吧!”6雅之听得心惊,这些事她不是没听过,只是从没人往这一层上想,“何况,我舅舅不也娶了他的表妹吗?他们不也儿孙满堂吗?”
“大姐姐忘了存智表哥了吗?”6涵之摇头,余家确实有这么一对,那家也确实儿孙满堂,可满堂儿孙当中,只有余存智是6雅之的表姑所生,余家是商户,纳妾再寻常不过,6雅之的舅舅府上数房妾室,正妻生子时伤了身子,只有一个天生痴傻的儿子,最后只得将庶子养在身边充作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