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涵之原本对郭心怜印象不算好,但这回的事,6涵之却对她改观不少,至于以后,且行且看吧。
郭心怜没有在澄园多留,说定了任秋月的事,又谢过了6涵之,便领着燕儿往回走,想着回去收拾收拾,看有任秋月用得上的东西,给她送去。
送走了郭心怜,6涵之接着看自己的账本,快过年了,她自己嫁妆里庄子、铺子的账本要看,郑氏也要她学着看账本,这些天桌子上来来去去的都是账本。这个时候的账本基本都是简单的流水账,6涵之虽不擅长这个,看起来也不算费劲,唯独既多又无趣。6涵之当然也考虑过找个专门的账房先生,但姜氏说的有理,她可以不看,却不能不会看,尤其是她刚出嫁的这两年,若是账本都不看,日后账房就更加变本加厉的糊弄她了。
手头的一本只剩下两页,6涵之正想一鼓作气看完,谁知刚翻过一页,莲子匆忙进来,道:“大奶奶,二老爷和二夫人打起来了,二老爷还喊着要休妻,老夫人和大夫人都赶过去了,大夫人让人来传话,叫大奶奶也去。”
二老爷跟梁氏这对夫妻,在人前也都表现出夫妻恩爱、琴瑟和谐的架势,私下里的情况么,府上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梁氏是个精明又强势的,而程二爷么,高兴的时候他也愿意配合梁氏演一演夫妻恩爱,可若是犯起浑来,便是谁的话都不听的闹腾。
先前程君瑶出事,程二爷一晚上都没见人,梁氏便放在了心上,之后问他,程二爷当然不会说真话,含糊着说同僚相请不好拒绝,因为天晚了,就宿在了同僚家中。这些话梁氏当然一个字都不信,之后便让人仔细盯着程二爷的行踪,果然,上梁村案件告破的同时,程二爷掩藏的秘密也浮出了水面。
程二爷早年就在外头养过外室,梁氏现之后,将人打了,又给他纳了妾,当时程二爷对那外室已经有些腻了,梁氏小意哄着,又给纳了妾室,也就顺势消停了下来。梁氏本以为几年过去了,孩子都大了,眼看着都该做祖父了,程二爷也该收敛些了,谁知程二爷故态复萌,竟然又在外头养了个人。
梁氏气的咬牙,她的儿女都大了,眼看都要说亲了,这个时候,当爹的竟然为老不尊,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当然,哪怕考虑到儿女,梁氏也不会在外头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梁氏按照几年前的做法,将外头的人打了,又盘算着给丈夫再抬个妾安抚一番。谁知不等她送人去安抚丈夫,程二爷得知心尖子被梁氏打了,立马赶回府,找梁氏要人。
梁氏冷笑着说人已经买了,他要人自己找去,结果就被程二爷扇了一巴掌。梁氏哪能再忍下去,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威胁不到她的地位,但她不能忍程二爷一而再的打她的脸。殊不知程二爷也是一样的想法,要说多爱惜那个外室也谈不上,真要那么在乎,早就想法子将人进府来了,但他就是不能忍受一切都被梁氏掌控。
6涵之听说祖母和婆婆都赶了过去,不敢耽搁赶忙赶过去,还没进晖园,便听见里头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夹杂着梁氏的尖叫和程二爷的怒吼,当下脚步便快了些。一脚踏进院子,一个花瓶就飞了过来,郑氏将6涵之拉到自己身边,提醒她道:“站远些,小心别被伤着。”
6涵之原以为,就算是打架,总归是国公府的体面人,顶多也就互相扇个巴掌,谁知竟然当众摔打起来,程老夫人黑着脸,恰好宁国公赶了过来,当下抬起拐杖,指着程二爷道:“将那个混账给我按住!”
程家男儿都是自小习武的,但程二爷既没什么天分,也没花什么心思在上面,那点花拳绣腿也就欺负一下梁氏,在宁国公面前三招都走不过。梁氏抱了个茶壶在手中,像是要保护自己的模样,见程二爷被宁国公按住,连忙丢下茶壶,跪倒在程老夫人面前,哭道:“母亲,你要为儿媳做主啊!”
“像什么话!”程老夫人气得脸色黑,连说了三遍,“你们都多大人了!啊!旭哥儿都要娶妻了,过两年都该做祖父、祖母的人了,你们这么闹,是要叫谁看笑话呢!”
“母亲也说了,我们都是要做祖父祖母的人了,儿媳知道,可这个为老不尊的不知道,旭哥儿都要成婚了,萱姐儿都要出嫁了,君毅、君瑶也该说亲了,可他这个当爹的,竟然还学人在外头养个人!”梁氏自认为自己占理,当先就将自己的委屈一股脑儿说了,“母亲你说,这要是传出去了,毅哥儿、君瑶还怎么说亲?便是旭哥儿和萱姐儿的婚事,搞不好也要有波折啊!”
“说的冠冕堂皇的,有没有私心你自己知道!”程二爷脸上被梁氏抓了一道血痕,看上去有些狰狞,他恨不得劈头盖脸给梁氏一顿打,奈何掀不动兄长的手臂,只瞪大了眼睛看梁氏。
梁氏平素自认为拿捏得住程二爷,见他这副模样,也难免生出几分惧意,只是想到婆母兄嫂都在,又添了几分底气,道:“我有什么私心?满府看去,不是晖园妾室最多?我替你纳妾,替你照管着满园子的人,就盼着你好歹想着咱们府上的脸面,想着几个孩子,别在外头打我的脸。可你呢,一个接着一个的养,是生怕旁人不知你程二爷的威风吗?”
要说犯起浑来,梁氏也怕程二爷,但要论嘴皮子,程二爷自是比不过梁氏的,何况梁氏所说的这些,也确实是无法反驳的事实。然而,程二爷不满也在于此,他院子里确实没少过妾室,但所有的妾室都是梁氏安排的,她安排的,才能安安稳稳做妾,他自己看中的总会因为各种原因消失,程二爷自认为不蠢,哪能看不出不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