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涵之也觉得自己糊涂了,做错事的又不是自己,便是要觉得不好意思,那也是李大夫不好意思才对。想了想又道:“这件事要查,我怀了身孕的事是不是也得先瞒着?”
6涵之多少是有些担心的,她嫁到程家的时间不算短了,先前也觉得自己在程家适应的不错,但看府上的大夫都被人收买了特意隐瞒,可见她这个世子夫人的地位远远谈不上稳固。从出嫁到现在,6涵之虽然觉得自己年纪还小,但对于孕育孩子也有了心理准备,有了身孕是好事,可有藏在暗处随时准备下手的人在,心头多少有些担忧。
“李大夫既是被人收买的,眼下对方多半已经得了消息,在隐瞒也没什么用处了。”程君泽摇头,若要隐瞒,想想刚才大夫叮嘱的许多事,在旁人不知情的情况下,6涵之就得面对更多的危险,而别人还能以不知者不罪的理由心安理得的逃过追究,“还不如直说了,我和母亲想要保护你也方便些。”
这么说也有理,按照这个时候的习俗,不会早早往外报喜,但府上的人是知道的,这既是长辈们的重视,也是为了保护有孕之人。
“至于李大夫,李大夫不是京城人士,早年离了老家来京城讨生活,后来又得罪了人,得了程家庇护才能安稳在程家住下,之后又将妻子儿女都接了来。”昨晚程君泽觉得不对劲,就让人调查了一回,时间短,查到的东西不多,“李大夫在程家已经十几年了,长子已经娶妻,两个女儿都已经出家,只有小儿子还在读书,听说书读得不错,已经在准备考秀才了。”
从程君泽查到的东西来看,李大夫勤勤恳恳,儿女虽没有大出息,也没招惹什么麻烦,从表面上看,不是富贵之家,也没被钱逼的铤而走险。这样一来,虽然说明李大夫一家人品还算不错,但想要查他为何背叛程家,一时就没有头绪了。程君泽在查案上没什么经验,但从管理士兵来说,没有头绪的时候,打草惊蛇也算一个法子,左右他们是不会再用李大夫了。
6涵之听程君泽说李大夫的情况,有些明白程君泽的意思了。做大夫的,总有点医者仁心的医德,不说必定品德高尚,庸医害人的毕竟少,李大夫在程家这么多年了,口碑一向不错,家中也没有生突然的变故,想要去查他背叛的原因确实很难找到头绪。而消息一放出去,李大夫应该就能意识到程君泽怀疑他了,留心观察或许能找到破绽。
程君泽原本是打算带6涵之去看戏的,才过年没多久,戏园那边日日都有名角上台,程君泽就想着既然出门了,不如去看看。如今知道6涵之有孕了,去戏园那边人多又杂,怕遇到什么意外,若要直接回府,又担心6涵之失望,想了想还是道:“娘子还想去看戏吗?”
程君泽说过要带6涵之去看戏,原本6涵之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前一天才因为去茶楼听书,吃瓜子点心把自己吃上火了,去戏园难免又要面对这样的诱惑。只是程君泽平日也忙,难得有得空带她出门的机会,6涵之到底没忍心拒绝,答应了下来。如今听他有些为难的问,6涵之不由一笑,道:“罢了,戏园几时去不行,不弄清楚李大夫的事,咱们都不安心,还是早些回府去吧!”
听6涵之这么通情达理的话,程君泽越觉得可惜,道:“不如改日咱们请人到府上唱一回?外头人多乱糟糟的,不如府上听着好。”
要说欣赏戏曲,程君泽还真没有那个欣赏水平。他自幼习武,也跟着老师读书,这两项已经占去了他几乎所有的时间,至于贵公子们消遣用的弹琴作画这些,程君泽基本没有接触过。
不了解也谈不上欣赏,但程君泽知道,6涵之出自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都不错,程君泽便觉得,他虽然不能为了6涵之去学,但也该学会欣赏,所以带6涵之去看戏,一来带6涵之出门讨她欢心,二来也想熏陶一下自己。
“不用了吧!”要说请,他们也请得起,但6涵之自认为对戏曲还没有热爱到这种程度,她能欣赏戏曲,也会自己填一些小调,但要说专门去听戏,倒也没有这种执着。何况她是小辈,若是府上有事请了戏班子,她点上一两出自己喜欢的也没问题,但专门为她请个戏班子,就太过兴师动众了。
“娘子不喜欢吗?”程君泽总觉得,自己邀6涵之出来,结果没能听上戏,自己失言总要补偿一二,“那听书呢?”
6涵之跟着父母去过许多地方,大概见得多了,6涵之并不喜欢这些兴师动众的事,总觉得一群人为着她一个人的一点喜好费心费力,怪不好意思的。见程君泽这样,一面觉得窝心,一面也生出些恃宠而骄的意思来,笑道:“若夫君来说,我就喜欢!”
“……”这可是有些难住程君泽了,他自认为书读得不错,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但见过体会过跟把故事说给别人听是两回事,在程君泽印象里,都记得小弟嫌他说故事没意思。见6涵之吃吃的笑,程君泽才反应过来被6涵之打趣了,本想去逗她,又想起6涵之怀着身孕呢,摇头道:“你就吃准了我舍得碰你!”
6涵之也不反驳,只笑道:“谁叫夫君疼我和孩子呢,这叫做恃宠而骄!不过夫君这样,该不会是不会说故事吧!那可怎么好?等以后怎么被孩子说故事呢?”
“这有什么难的?我只是眼下不擅长罢了,以我的资质,很快就能学好了。”正热血上头,满脑子都是媳妇孩子的程君泽压根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习武不难么?习武的同时兼顾读书不难么?他不也学出来了?讲故事有什么难的,何况是讲给小孩子,学一学自然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