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又不只我一个人想喝,太子殿下也想喝呢,再说了,我们这几日战告捷,不该买坛酒庆祝一下吗?”
叶时韫噼里啪啦地打着手里的算盘:
“荒海赈灾之后,我们手里就只剩下一千金,到了帝都给清源神君修缮宫观花了五百金,住客栈和日常吃喝每日二十两,花钱让酒楼食肆出演我们写的戏文又花了三百金,我们现在大功未成天天只进不出,少武神您还花钱买酒……濯缨公主你管管他!”
紫藤花架下的少女抬眸。
“谢策玄。”
被连名带姓叫了一声的少年神色微僵。
“买了什么酒,我尝尝。”
没被骂,谢策玄松了一口气,他回眸得意地朝叶时韫投去一眼,随即一撩衣摆两步并三步地跨过台阶,在濯缨身旁坐下。
“叫什么苏合香酒,据说是帝都才有的酒。”
石桌上倒也有茶盏,但都是凡间俗物,谢策玄从芥子袋里取了个薄玉瓷的酒盏,这仙盏做工精致,酒香不散,放在她手中,才配得上她。
“如何?”
谢策玄等着她的评价,濯缨垂眸道:
“还不错,与我小时候喝的味道一样。”
他笑道:“他们说这酒闻着香,喝着却烈得很,小孩子喝点果酒就算了,怎么还喝这种酒?”
“不是我,”濯缨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酒盏,“是我母亲爱喝这种酒。”
其实濯缨对母亲早已没什么印象。
她三岁时母亲弃她而去,一个三岁孩童的记忆着实有限,连母亲的容貌也记不住,但却记住了这苏合香酒的气味。
浓郁的酒香与苏合香混在一起,占据了她对母亲的全部想象。
“原来如此。”
他只怔了片刻,旋即用怀念的语气:
“我母亲就不爱喝酒,从前我们在军营里喝了酒回家,我母亲一闻到我和父亲身上的酒味儿就要骂我们,要是我母亲也爱喝酒,我也不至于挨那么多骂了。”
濯缨见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忽然有些好奇。
上清仙人以功德飞升,不知谢策玄生前是经历了什么,才得以飞升成仙。
“果然是极香的酒,可惜,只能待你们回上清后再共饮一场了。”
这道声音同时响在众人脑海中,濯缨与谢策玄对视一眼,眼中有几分意外。
是天后娘娘的声音。
紫藤花架下,无数光点渐渐凝聚,汇聚成了一尊金色法相。
“母
后!”
原本在院中打坐修行的伏曜睁开眼,面上浮现几分欣喜:
“您终于来了,青溟真王在人间界妖言惑众,还设局擒获了清源神君,罪行累累,您何时派天王殿诸位武神下凡剿灭——”
天后法相静静聆听着,待他说完才道:
“阿曜,莫要小孩子意气。”
伏曜眉头紧蹙:“这怎么能是小孩子意气!清源神君都被他困住了,难不成要袖手不理吗?”
“不是被青溟真王困住,”天后娘娘语调染上几分忧愁,“恐怕,清源神君是被自己困住了。”
听闻此话,濯缨微微露出了然之色。
清源神君虽非武神,但实力却并不逊于天王殿的几位武神,哪怕他宫观受损,也不至于令他实力折损太多。
至少,青溟真王这样仙力自父辈处继承,而非自己修行得来的后辈,那能这么容易就将清源神君擒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