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不用。」
「為什麼?」郁理似乎不理解,「你不是怕冷嗎?」
周屹有些怔忪。
這只是他為了避免尷尬而編造的藉口,沒想到她竟然記住了。
她對任何人都這麼上心嗎?即使對方是她的人質和俘虜?
見周屹不說話,郁理也不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她的目光朦朧而濕潤,帶一點睏倦,眼睫微微低垂,仿佛隨時都會睡著。
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
周屹有些失神地看著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輕觸碰她的臉頰。
他的手很溫暖。郁理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她遵循內心的本能,主動將臉湊過去,讓周屹的掌心貼近自己。
她的肌膚細膩、微涼,遠遠低於周屹指尖的溫度。但周屹卻像被燙到一樣,眼睫一顫,迅將手收了回去。
郁理茫然地眨了下眼:「很涼?」
「……不是。」周屹努力讓自己的聲線保持平靜,「我只是,還不困。」
「這樣啊。」
郁理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她點點頭,忽然目光下移,落到他的腹部位置。
周屹能感覺到,她正在看他的傷口。
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是童曉下午讓人買好送來的。
可能是怕壓迫到傷口,這些衣服都很寬鬆,布料也很柔軟。此時周屹半躺在床上,衣服下擺在拉扯中偏移到了上面,正好露出白色的繃帶。
繃帶很厚,纏在肌肉緊實的腰腹處,有淡淡血跡洇出來,將繃帶染成了斑駁的暗紅色。
郁理伸出手,輕輕摸了摸。
她動作很輕柔,周屹幾乎感覺不到痛意。
但他還是下意識收緊腰腹。
比起疼痛,她的觸碰更讓他難以忍受。
「很疼嗎?」郁理認真地問。
「……還好。」周屹聲音微啞。
郁理又順著繃帶的邊緣撫摸,微涼的指尖像羽毛一樣划過,激起一陣細微隱秘的癢。
周屹眼睫微顫,極力不讓郁理看出他的慌亂。
「對不起啊……」郁理忽然出聲,聲音很輕,像在喃喃自語,「我不是故意的。」
周屹一怔,瞬間抬眸看她。
郁理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繃帶處。她眼睫低垂,有種柔軟的情緒在眼底流動,像揉碎的月光,映在浮泛的湖面上,讓他的呼吸也隨之顫動。
周屹的心跳再次加快,被她注視的地方似乎也升起隱隱熱意。
「……你不是故意的?」他不確定地低聲重複。
「嗯。」郁理應了一聲,「我不想傷害你。」
周屹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他眸光閃動,下意識追問:「為什麼?」
「因為……」郁理頓了頓,似乎在思考怎麼回答,但眼皮卻越來越沉。
周屹緊盯著她,屏住呼吸,焦灼地等她說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