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左耳很聪明,认字也认得很快,所有的字苗圃教上一遍便能记住,但是他对于字与字组合在一起之后的意思总是有几分自己独特的理解。
没过一会儿,苗圃拿着几式干果还有几种新鲜的水果走了进来。
小夭把巴掌大的红薯和略开了口的板栗摆在枣泥小炉旁,又烤上两个新鲜的柑橘,没一会儿满室的茶香便被清新的果香代替,烘的整个屋子都是暖洋洋的。
小枣泥炉里又放了水梨、鲜果,小夭还敲了一点石蜜进去,没一会儿便咕嘟作响,连空气里都泛着甜意,小夭端着茶碗,走到窗边,沐着冬阳,品这味香暖,看着窗外飞雪翩翩。
苗圃把煮好的果茶给那边的两人各送了一盏,放到手边。
防风邶正拿着小夭写好的纸条,讲述那五个字,教左耳理解其意。
小夭听着邶教左耳,却觉得这五个字很适合她,她是小六也好,小夭也罢,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相柳冷眼瞧她,一旦他冷冷的睨上她一眼,她就像鹌鹑一样,立马就把伸出去的脖子缩了回来。
但是那是以前的她,现在他们两个之间却多是相柳拿她没办法,既不能打,又不能骂,咬脖子她更不怕。
她越来越觉得相柳就是表面上看着厉害,冷酷和无情都是他外在的保护色,实则内心柔软的像个小孩,是一个又好哄又容易心软的大妖。
小夭想着想着,便带着几丝得意的轻声笑起来,苗圃却是拉了拉她的衣袖,眼神朝着那边的两人示意。
果真左耳又给了和上辈子一样的答案,
“敢怒不敢言,怒便杀之。”
防风邶纠正,“不是杀,是不敢言语。”
左耳反驳,“为什么不敢说话,直接杀了便是。”
小夭又笑出声来。
防风邶扫了她一眼,却是收敛了脸上的神情,冷冷地盯着左耳,两人之间竟是僵持了起来,开始了气势较量,小夭离得不算近,都直观地感觉到了那种强大的压迫感。两人对峙了很久,都只是盯着对方看,没有说话。
苗圃着急的又拉了拉小夭的衣袖,小夭安抚下苗圃,刚想打个圆场,就听见左耳委屈巴巴地说道:
“我知道什么是敢怒不敢言了,我现在就是敢怒不敢言。”
他突然明白,有些人是你无论多么生气也无法杀掉的,就比如眼前的他。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听的小夭和苗圃又是放松又是笑出声来,连防风邶都收敛了气势,嘴角也浮上一丝笑意。
小夭却从他唇畔这抹浅浅勾起的弧度上,看到了他身上越来越多的的烟火气,九曲红尘客,已经开始在凡尘中生活了。
小夭拉着防风邶坐到暖榻上喝茶,再不敢让他教人,她这孩子刚养上不久,性子好不容易活泼了一些,别再给她吓回原样了。
教左耳认字这一项让人头疼的任务便又落回了苗圃肩上,这回苗圃也不躲了,还坐在左耳身旁小声嘀咕:
“现在知道我有多好、多温柔了吧!”
左耳竟然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看的小夭大笑不止,防风邶却是毫不在意,任由她笑和闹。
屋外寒风凛凛,飞雪飘天,屋内一炉炭火,袅袅茶烟,小夭闻着满室的果香,与心爱之人煮茶漫谈,竟是半日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