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实在没东西扔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撤”,七八个小青年裹夹着绿女人,一窝蜂钻进公园门口的面包车,转瞬绝尘而去,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广告墙下,碎玻璃堆积的血泊中,阿星动了动手指,眼睛睁了一隙,模糊入目的是脏兮兮的垃圾箱。
一只觅食的野猫恰好露出半个脑袋,眼睛闪着幽幽绿光与他对视。
四周鸦雀无声,好困呐!别了阿雅,我没怪你。
……
包国昌夫妻俩很够意思,他们动朋友,采用多种手段,将汽车站、火车站候车大厅,医院长廊,以及那些个不用身份证也能住的小旅店,查了一个遍。
又陪着阿雅巡街巡到深夜,最后强行将阿雅送回家,约定明天继续。
阿雅哪里肯休息,那夫妻俩一走,她便重新穿戴,匆匆出门。
她不敢坐等,一刻也不敢等。每过一分钟,她都感觉阿星离她又远了一些。
在楼下,她包了一位面相忠厚大叔的出租,满市里转,按表计价。
主干道都巡查过了,阿雅驱车钻小巷。
或许因为她当初是在垃圾箱旁边邂逅的阿星,又或许是冥冥中有什么力量对她有所指引,每过一处,她都会重点关注那些个垃圾箱的前后左右,期待着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
后来,干脆让司机拉着她,看遍市内所有公共垃圾箱投放点。
……
晨曦已然出现,街灯在灰雾中不知疲倦地闪烁着,宽阔的马路上,三三俩俩的清洁工正挥动着扫帚,沙沙沙地清洁着城市。
阿雅在马路上匆匆走着,时不时跑上两步,头和运动服已经被露水打湿。
出租车缀在后面跟着,还没收钱呢。
阿雅依然在扫荡垃圾箱,出现清洁工,她便不怎么坐车了,遇上人便要问上一句,“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头青年?”
“没看见。”
“我刚出来。”
“这条街没有。”
一个戴大口罩的女清洁工提供了一条线索,“刚刚老童跑过来说,红星公园现一具男尸,好像是个小青年,我没敢去看。
他找电话报警去了,你有手机,帮拨个妖妖铃吧。”
阿雅眼前一黑,踉跄着钻进出租车,“红星公园,快!”
……
隔三十几米,阿雅便一眼认出那个躺在黑色凝血中,一动不动的人。
“阿星!”
尖叫着冲了过去,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抱起阿星便往公园门口跑。
声嘶力竭地喊,“出租车,医院。”
……
“老包啊,你这个朋友可真命大,送诊的时候只剩一小口气,生命体征接近于无,再晚送来1o分钟,必死无疑。
头顶,手臂,膝盖,十几条大伤口已经缝合了。还有二十几处小口子,让它自己慢慢长吧……
已经脱离危险了,失血过多,得休克一段时间,营养液输上了,估计24小时内能醒……”
撸阳天桥医院在包巡长管内,又是贺红的工作单位,贾大夫是熟人,介绍的很详细。
抢救了有俩小时,天光早已大亮。阿雅心力憔悴,市内也没个亲人,只能喊老包与贺红帮忙。
老包问贾大夫,“失血过多怎么不输血呢?输血能早些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