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大家整理一下,做個章程,待開春後按照章程進行。」商靜魚笑眯眯的說著。
隨後,書房裡的眾人繼續討論,商靜魚拿起信,慢步走到外頭,顧善聞隨即跟了過來,剛剛商靜魚大概瞄了眼,額,是顧家老太君的信,但是,為何遞給了自己?而不是直接遞給老太太?
「我母親說,此信需待公子閱過後,再拿給老太太。」顧善聞恭敬說道。
商靜魚點點頭,當著顧善聞的面,拆了信,看了一遍,不由皺了眉頭,那位留在南州的睿親王也離開南州了,離開前去見了老太君,將當年的事情告知了老太君,其中緣由的確複雜,但也其實很是簡單,睿親王是假死,為了保住當時林家唯一的沒有被蟲母污染過的血脈,當時的皇帝,睿親王的父親,大哥哥的祖父,決定將兒子送出了中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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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老太太沉默的將手裡的信慢慢的合上。
站在老太太下的商靜魚擔憂的看著沉默不語的老太太,老太太沒事吧?
「恨了一輩子的人,原來……竟然是這樣啊……」老太太喃喃說著,聲音艱澀不已。
「主子……」老太太身邊的老嬤嬤擔憂的上前。
但老太太卻擺了擺手,抬眼看向站在他跟前的商靜魚,緩緩一笑,「別擔心,我還撐得住。自從知道那個孽子還活著的時候,我就多少猜到了……畢竟當年,他那般做法後,卻天天守在我的宮門之外……我多少是猜到肯定是有些不得已的原因的……卻不想,居然是因為蟲母玷污了皇室血脈,我那孽子是唯一的具有真正林家血脈的人。唉……」
說到這裡,老太太卻輕輕嘆息了一聲,「可是,幾十年來,對方一直在追殺他,他多次進入中宮想要找我告知實情,卻每每都被逼走,那次,他中了毒,情毒,然後……和……唉,他不是有心,卻玷污了白家嫡女,這卻也是實情……此後,他一直偷偷跟著你家大哥哥……卻不敢相認……唉……」
「大哥哥也不是恨他,只是他心裡多少有些彆扭,這輩分什麼的,咳。」商靜魚有些糾結的說著。
——大哥哥的心思就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是睿親王,然後,這個輩分,一時接受不了而已。
「我明白。你大哥哥也跟我說過。」老太太和藹的拍了拍商靜魚的手,將信遞給商靜魚,「這信,你寄給你大哥哥吧。」
商靜魚猶豫著看著老太太,「那,您不寫封信給睿親王嗎?請他回來,外頭現在還有藥人和蟲人呢。」
老太太卻慢慢的搖頭,「他一直都覺得愧對了白家女,愧對了你大哥哥,如今你大哥哥在北境打戰,他定然是放心不下的,特別是現在一切都差不多掀開了,上京的蟲人,藥人,只要是摘星閣的,誰不知道?那些逃出上京的百姓們多少也是知道的,他信里說了,他想去做他想做的事,那便讓他去吧。」
說到最後,老太太眼眶有些泛紅,「我與他雖然多年未見,但是,他知道我安好,我也知道他安好,沒有辜負林家血脈,沒有辜負天下蒼生,那便夠了。」
商靜魚沉默了一會兒,後退一步,躬身,對著老太太拱手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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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八的北境,幽州。
林靜深慢步走上城牆,背負雙手看著幽州城外那黑色的如同潮水一般的敵軍,一黑一紅的眼眸在此刻沒有半點星光月光的濃墨一般的夜色下,涼薄冰涼。
「主子。」福大疾步而來,恭敬跪地拱手,雙手呈上信函,「小主子的信。」
林靜深轉過頭,本來涼薄冰涼的眼眸因為「小主子」三個字微微有些暖意,但隨即皺起眉頭,神色凌厲起來,「怎的是你來信?大黑呢?!」
——他與魚兒的通信,向來都是大黑小黑寄送,怎的今日是福大?!
福大一抖,他接到禁地影衛呈遞的緊急信函的時候,他也是好懵,同時也緊張的害怕得不得了,就怕小主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於是他急急趕來,趕緊的呈遞信函。
林靜深抽走福大手裡的信函,急急拆開,看完,皺起眉頭,是南州的影衛急報?先是到了魚兒那裡,魚兒看完,批示兩個字就轉送到他這裡來了?為何不用大黑?小黑?
林靜深正欲細問福大,忽然有疾風吹來,林靜深抬頭,隨即舒展手臂,大黑停在他的手臂上,背上背著一個小包裹?
林靜深拆開一看,不由楞了一下,是一碗還有些溫熱的粥?
包裹里還有一封信,是一副小人畫:矮矮的小人端著碗遞給高高的小人,旁邊還有三個字:臘八粥
林靜深眉眼一下就溫柔了下來,曾經在上京的農莊,臘月二十八的時候,他也喝過魚兒親自端來的臘八粥。
原來已經臘月二十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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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大黑送去北境的話,那粥不會壞掉了吧?」坐在書房書案後頭看著他條陳的商靜魚有些發愁。
他一時衝動,因為睿親王,想到大哥哥,想到今天晚上喝的娘親熬的臘八粥,就……抓來大黑,裝了一碗臘八粥給送了過去。送完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靈山到北境啊啊啊啊,那麼遠!
「放心吧,主子,大黑可是全天下最快的信鷹了!」壽二笑呵呵的說著,一邊端著藥膳過來,「主子,您用點。穆稜公子說了,這藥膳不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