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之后,池南暮先动,翻开江初的协议。
双方名下的财产与股份归各自所有。
看见这仅有的内容时,池南暮一怔,抬眸凝视江初,差点以为这份协议是个玩笑。
江初先开口,“其中两份协议,我已经签字,最后一份要去婚姻登记处签署的,我还空着没签,我有一个条件。”
池南暮双手交握,“你想要什么”
“我要和南江娱乐解约,你让王临把解约合同拟好寄给我,一旦解约成功,我立刻就去登记离婚。”江初说。
当年王临还是个艺人总监,带着江初进南江,手把手培养,现在王临掌了权,他却又要忽然解约。
虽然对不住王临,但江初别无他法。
只是解约这么简单,其他的什么都不要
池南暮没有答话,仍然怀疑这是个玩笑,怀疑江初是在作戏,要故意捉弄他。
“只要解约”
“只要解约。”
江初态度决绝,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可以,我会通知王临。”池南暮拿走其中一份协议,没有当场签字,而是收进抽屉里,很是谨慎,仍在提防。
“还请你尽快,谢谢。”
一段关系到达尾声,两句客气疏离的道谢,就算是他们之间最后的道别。
说完,江初站起身,转身就走,没有回头看,毫不留恋。
身后的视线难以忽视。
江初知道,池南暮一定正在盯着他,目光审视,说不定还以为他又在疯,终会再反悔。
但江初没兴趣解释了,或许等到解约,他们去登记离婚,彻底结束时,池南暮就会知晓他是认真的。
小行李箱放在楼梯角。
走出书房,在昏暗中下了楼,江初一把拉起箱杆,行李箱里头的东西相互碰撞,叮铃作响。
听见声音,江初慢下脚步,小心翼翼扶正箱子,生怕仅剩的这点东西磕了坏了。
从楼梯口到门口不过十米距离,江初却走了一分多钟。
早春的夜晚冷且潮湿,回南天将整个城市笼在雾里。
细小的雨丝淅淅沥沥,用不着打伞,徒增寒冷而已。
推开大门,江初戴上卫衣连帽,将半张脸隐在帽檐下,安静走出去。
雨滴落在花瓣上,出细微碰撞的声响。
大门关闭时,江初停驻脚步,静静望着两旁含苞待放的白色月季。
花园曾由池南暮亲手布置,种满无数朵黑红色玫瑰,后来无人打理,日渐荒废,为了方便,才全部换成和老宅一样的月季。
无光的黑夜之中,白色月季轮廓模糊,竟然与黑色玫瑰有几分像。
可惜再像,那也不是。
就像有的人,面容一样,也已经不是他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