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是個名聲不顯的無寵公主,而赴約意味著有被她選中的可能,到時不肯接受雙方尷尬,不如從一開始不要出現。
因此李桐枝有想過,如果擬定的名單不合適,在最極端的情況下,受邀者一個不來都是有可能的。
她並不在意其他人,飲花宴再冷清都沒關係,只要賀鳳影到了就好。
可能聚來這麼多人出乎她的意料。
李桐枝打量著他們,發現雖然大部分她都叫不出名字,但有好些是她在之前宴會上看到過的熟悉面孔。
都是在宴會上有幸被她父皇點名出列過的青年,勉強給她留下了淺薄印象。
這同時意味著他們不是文采斐然,就是武藝群,且個個出身不凡,無需通過尚公主博駙馬之名出頭,前途就不可限量。
其中有一位,她辨認出是自己六皇姐母家嫡出的小公子。
上有身為宰相的曾祖照拂,聽說才情品性還都屬上佳,想要婚配哪一位世家權貴的女兒都很容易。
根本不該來她的飲花宴。
李桐枝滿心困惑,想不出他們前來的原因。
她按捺住不安,收斂心神,依照飲花宴的流程先去到御花園內的思危亭,預備吩咐等在亭中的宮人正式開宴。
然後一雙杏眸就與亭內完全出乎她意料的來客對視上,整個人僵愣在原地,駐足不前。
亭內坐著的是她的父皇。
年逾不惑的皇上從外表看比真實年齡年輕不少,仿佛將將而立之年。
他沒有任何架子,嫌思危亭內燃火盆還是寒冷,乾脆招呼宮人給他從附近宮室取來一條厚實的繡花被子披在身上,還隨意岔開兩條長腿,躬起背在亭中烤著火。
可這實在是件奇怪的事兒。
他要是真嫌冷,離開御花園就好。
飲花宴的流程里沒有他,連主持名義的皇后都無需親身來這兒,遣一位信任的宮人來就夠,怎麼他竟親自來了。
「小九來啦。」聽到環佩叮噹聲,他抬眼看向李桐枝的方向。
旋即露出個有點狡黠的笑,近乎自誇地說:「我就同梓童說你會挑中這套,明色溫柔不張揚——果然屬我眼光好,你穿著很好看。」
見她呆立在思危亭外,便抬手招呼道:「別傻站在那兒受凍啊,快進來烤火,鳳影前陣兒還說你凍病了呢,當心再病一場。」
李桐枝依言坐到他身邊包好厚實坐墊的石凳上,仍是難以置信,為確認他不是自己臆想出的假象,喚道:「父皇?」
「啊?」他神情古怪地撓頭:「你認不出我啊?」
生氣自然是不生氣。
他這個作父親的才知道不親近的小女兒今日過十四歲生辰,到了該婚配許人的時候,李桐枝認不出他也是情有可原。
「不是……」李桐枝輕聲否定。
每次召開的大型宴會,她雖然都在角落縮著,但都有看向父皇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