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阳意外道:“她肯去了?”
富贵忙应道:“是呢,刚才我经过饭厅的时候,瞧着翠云陪着姑娘往那走,估计这会儿已经过去了。”
李沐芷一惊,抬眼望去,却不见半个人影,奇怪道:“哪里有人,你是不是看错了?”
李沐芷抬起手腕,一瞧,拧了拧鼻子,撒娇笑道:“真的,你不说还不觉得,一说我这痒得受不了。”
翠云一瞧也有点傻眼,嘀咕道:“许是我真看错了。”
薛阳已经快步回了书房,富贵过来送单子和账本,见他喝了口浓茶,不似要歇着的样子,赶忙劝道:“老爷,到了晚膳时辰了,用过饭再忙吧。”
挂在天边的火轮再依依不舍,最后还是沉落西山,李沐芷望着被染红的天边着呆,翠云将鱼食撒完,扑了扑手,回身一见主子又是这副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上前劝道:“姑娘,咱们回屋吧,这会子蚊子多,您瞧,手腕又被咬了好几口。”
薛阳点了点头,一抬手:“下去吧。”
翠云心里高兴,脚步轻快往外跑,差点跟要进门的富贵撞到一块,赶忙赔罪,富贵见是她也没生气,只叮嘱道:“往哪去呢这么着急?看着点路,仔细摔着!”
翠云忙道:“姑娘回去了,我得赶紧跟上伺候着!”
富贵见她跑得快,忍不住又道:“慢点啊!”
薛阳已经在用帕子擦着手,起身道:“你又来做什么?”
富贵道:“刚才药坊伙计来呈本子,我瞧了瞧,今天龙舌草和石见穿少得很,只到往年的三成,赶紧来跟您禀报一下,看看,咱们是不是从旁处再收点。”
薛阳拧起了眉头:“这两种药都是寻常见的,产地也广,也没听闻有什么旱灾水灾的影响收成,怎么回事?”
富贵答道:“我去旁家扫听了下,不光咱们一家,有一阵子了这两味药一直收不大多,物以稀为贵,平日里也不见得多金贵的东西,这下子还都涨价了。”
薛阳右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去看看。”
这一看,就忙到了后半夜。
李沐芷早就乏了,夜里凉快,总算能好好睡个觉,洗漱完了准备睡下,翠云却不肯,一个劲拉着她讲话,说先别睡,一来二去,李沐芷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追问她到底有什么事瞒着。
翠云倒是想不说,结果被李沐芷问了几次,就忍不住招了:“老爷,今夜可能会过来。”
李沐芷哑然,她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缘由,问道:“老爷怎么会把这种事告诉你?”
翠云连忙摆手:“姑娘,您别误会,老爷什么也没说,就是,就是问了下您的身体。”
李沐芷瞬间就明白什么意思了,脸色倏忽红了一圈,她撇开头,无声骂道:“无耻淫贼!”
翠云小心觑她神色,解释道:“是我自己猜测的,老爷素日这般对姑娘着迷,今日这一问,夜里肯定过来。”
李沐芷当然知道翠云什么心思,按说她若是个寻常的通房丫头,翠云这般念想也没错,只是,她没法讨薛阳的欢心,也讨不了,薛阳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折磨她,若是李沐芷哪一天真的傻傻的一头栽了进去,才算是万劫不复。
翠云以为她又伤怀,连忙宽慰道:“姑娘也不必为自己的身子担忧,您还年轻,纵使现在没有身孕,照老爷这般荣宠,有子嗣也是早晚的事。”
李沐芷语重心长道:“翠云,我再同你讲一次,这话我日后都不会再说,你也莫要再有这样的话,我并不在意自己没有身孕,相反,进门这一年多,一直没有身孕,反倒是老天对我的垂帘,日后我也不愿有,你不必多问,更不要多事,我知你待我真心,只是这事没的转圜,我乏了要歇着,下去吧。”
说罢,李沐芷便转身躺下,不再理会翠云。
见她少见的冷脸对自己,翠云也不敢再多话,到底她只是个丫鬟,不好越过主子打太多算盘,便熄了灯转身退下。
李沐芷却没了睡意,翠云出去后,她泄了气,盯着窗户之呆,没多久,便听到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李沐芷心揪了起来,侧耳去听,似乎是翠云的声音:“……刚歇下……有点乏累……”
剩下的便听不清了,她坐了起来,手心出汗,只盼望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来人见她歇息能打道回府,正准备再继续听,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连想也不必像来人是谁,李沐芷只觉得一瞬间上不来气,就听薛阳说道:“还坐着呢?这不没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