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寒山没有附和解克文,薛阳腰板立得直直的,大有跪地不起的意思。
解克文忙去扶他:“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见外,师父从不拘泥于此。”
薛阳跪着不肯起,解克文再劝,他顺势站了起来,解寒山余光瞄他一眼,对他不等长辈开口就起身的事没作。
解克文借口准备饭菜,出了屋子,留师徒两人在里面。
薛阳站在不动,如一尊石像。
解寒山侧着头,不知看着什么,像是完全不知道屋里还有一人似的。
直到他又咳嗽起来,薛阳略感不安,站在原地犹疑片刻,最终上前,为师父端茶拍背。
解寒山这才借机打量他一番,装作不在意道:“壮了倒不少。”
薛阳站定,转了一圈给他看,像是这么些年的隔阂从未有过一般,问:“我还长高了些呢,下山的时候跟师兄齐平,现在可高出他半个头了。”
解寒山不屑道:“你老子的个头就高,你随了他有什么好得意的,长矮了才怪!”
薛阳深知他说话不客气的路数,并不意外,只是这几年都没怎么听到人说话呛这么难听,一时有点适应不了,当即反击,好不留情地戳穿他:“您刚才咳嗽那两声是装的吧?”
解寒山老脸一红,嘴上却不认。
薛阳由得他去,反正这一次他占上风。
自己已经先示好问安了,解寒山抹不开面子,要好薛阳能多求两次,铺足了台阶,他才好下台,结果薛阳这个犟种也站那不吭声,逼得他只好装病,不过也倒不算装,他假意咳嗽两声,哪知真的引起不适,多咳嗽了好些声才停下来。
不管用了什么法子,他们总算开始说话了,当年的不快谁都没提,颇有默契地忽略跳过。
解寒山挑了他功夫上的事问了几句,薛阳知无不言,他现了,他们师徒只有在研论武功招式的时候才能安生说会儿话,一说起别的来,意见相左,言辞锋利,没几句话就会吵起来。
解克文端着饭菜进来时,碰见的就是俩人在讨论一个招式,场面算得上其乐融融。
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将饭菜摆好,叫薛阳过去。
他一听就有些抗拒:“这么晚了,师父已经吃过,我在这里用饭算怎么回事?”
解寒山像是没听见。
解克文笑道:“师父甚是想念你,这么久没见了,你定是也有许多话要同师父讲,出去吃作甚?就在这里,我也没吃饭呢,同你一道,就当陪师父了。”
薛阳回头去看解寒山,他神情没什么变化,不像同意,也不像反对。
解克文拉着他坐下,一起吃着饭。
多了一个圆融沉稳的解克文,屋子里的气氛没再像刚才那般尴尬,他因引着话题,薛阳和解寒山偶尔穿插几句,一顿饭下来,三人聊得热气腾腾,不知觉中夜就深了。
解克文叮嘱师父好生歇息,同薛阳一道出来,两人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去到关押黑衣男子的地方。
他被关在后院的柴房,薛阳进去时,正见他醒过来,一见他们就呜呜叫个不停,幸好用布绑着嘴,不然嚷嚷得整个寒山派都难消停。
解克文喝止不住,薛阳皱眉,烦躁地上前就是一脚,直踹得黑衣男子仰头栽倒,半天没上来气。
解克文忙过去查看,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用眼神示意他下手别这么重,薛阳嗤了一声,隔空又比划了两脚,吓得刚爬起来的黑衣男子直往后缩,生怕再挨上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