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阳没吭声,只是问他:“你为何会来这里?还换了云锦坊的门匾?”
李沐葂听出他这话是在为堂妹抱打不平,便实话实说:“实不相瞒,是沐芷修书给我,恳求我接管李家的生意,她不愿二叔一手创办的家业毁在她手中,既然受金缕衫连累,便托付给了我。”
薛阳紧紧盯着他,虽没说什么,但满脸写着不相信。
李沐葂叹口气,先是对玉竹说:“将盆放下吧,别一直端着,都同你说过了,以后这些杂事不必你做。”
玉竹低着头,没有多言,听话地将盆放在地上,唤来一个粗使丫鬟收拾下去。
李沐葂这才满意点了下头,而后对薛阳道:“稍等一下。”
他回到屋子里,很快手里拿着一封信出来,双手递向薛阳:“这是沐芷给我的信,不信的话就看看吧。”
薛阳一把接过来,展开快浏览一遍。
似是不信,再看一遍,终于能分辨出李沐芷到底写了什么,心瞬间沉到谷底。
信是李沐芷的笔迹不假,其中内容也与李沐葂说得不差分毫。
她和李沐宣离开后,将李家全部交给李沐葂,连同家中的下人仆从,还有她最看重的贴身丫鬟玉竹都交到他手中,房契还有下人们的身契都留给了他,只盼李沐葂能勤励经营,振兴李家,最后希望他可以收了玉竹,善待她。
通篇没有提到自己和李沐宣,他们姐弟俩到底去了哪里,根本无从得知。
“我也不知道沐芷和宣儿去了哪里,我是他们的亲人,比你更想找到他们。”李沐葂低声说道。
在他这里问不出什么,薛阳不再耽搁,扭头就走,可走出了院子,他却不知该去哪里,双脚停了再走,徘徊良久,才去到李沐芷原来的院子里。
花草依旧,门廊庭院未变,可早已物是人非。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接受一个事实,李沐芷消失了。
来的路上,薛阳总抱着一丝希望,也许李沐芷只是带着弟弟去别处避风头,过几日就会回来,可他亲眼见到李家云锦坊都换了门面,李沐芷亲笔写下的诀别信,所有的期待都不会再成真,他才肯面对,李沐芷不知所踪的事实。
薛阳再次头疼了起来,他双手捂住头,痛到不能忍受,连站立都难,蹲在了地上,薛五站在身后,见自家少爷难受成这样,吓到不行,急忙上前扶他:“少爷,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带您去见郎中!”
薛阳不停摇着头,攒起一口气推了他一下:“别管我!”
薛五知道少爷的脾气,不敢违拗,但又无法放心,便退后两步,小心翼翼地守在旁边。
一股对自己的恨意蔓延心头,薛阳不敢相信,他才离开半月,李家会遭此变故,若他没有走,或者没两天就回来,一切就不会生!都怪他!都是他不好!都是他的错!没能保护好李沐芷,才让她受人欺凌,忍无可忍,逃离了家乡!
薛阳恨不能甩自己几个巴掌,问一问,当初他为何非要走!为何不多派些人来护住李家!
不管再后悔,再痛恨,木已成舟,都再难挽回。
薛阳无力地抬头,再一次望向李沐芷房间的门,期待着下一瞬她可以推门而出,冲着他淡淡地笑一下,平平缓缓地问:“薛公子,你来找我何事?”
薛阳头疼欲裂,再难忍耐,薛五见势不好,快步冲上来扶住他,急声道:“少爷!您醒醒!”
薛阳脑袋像是有无数爆竹爆炸,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薛五强行搀扶起他,朝外走去。
李沐葂和玉竹站在外面,一见他们两人,吓得不轻,忙问:“薛公子这是怎么了?”
薛五着急得不行:“快去找郎中!带路!”
李沐葂伸手一指:“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