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流派的弟子近前来将河书山扶起,刚转身,只听薛阳断喝:“站住!”
解克文与阿古达木还在苦战,好在永流派的人收手后,细雨的人可以不必再分心对付他们,同塔戎人混战着,可以帮解克文分担些压力,好腾出手专门对付阿古达木。
解克文习的是正派功夫,又甚少与人搏命,一招一式中总是带有大家风范,看是很中看,却不太中用,阿古达木习的是搏杀功夫,又常年在猎狼打架,练就了一身狠戾招式,能一击毙命绝不多用一招,他对战解克文,就是拿不下他,可也输不了。
薛阳隔着人群焦心不已,还要防着不让河之风带走河书山。
薛阳出声阻止,河之风面色阴晦,似是风雨满楼前的隐忍。
“他勾结塔戎人,意图危害西疆武林,还要伤我妻子,恐怕河掌门今夜带不走他。”薛阳不卑不亢说道。
李沐芷听到妻子二字,怔了一瞬,不由得看向他,薛阳正揽住她,捏了捏她的胳膊,示意不要多言。
李沐芷手里已经没有河书山和徐晚晚,对峙河之风,也没有半点胜算,留在薛阳身边帮不上忙,解克文那边斗得艰难,她只思考一瞬就做出了决定,小声对薛阳说:“我去帮你师兄!”
话音一落就纵身跃了过去,薛阳只来得及抓住她的衣袖穗子,视线紧随她而去,李沐芷加入后,阿古达木确实落了下风,被抓在即,薛阳忍住过去帮忙的心,转身面对河之风,刚才将河书山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时,他已经做好了河之风对一切都知情的准备,如果他也已勾连外地,徐晚晚和河书山只不过是奉命行事,那么今晚将是一场鏖战。
河之风神情极为复杂,薛阳看不明白,他好似对薛阳控诉两个弟子的所作所为并不意外,但看着阿古达木被围堵,却分毫未插手,大有不管他死活的架势,完全不像刚才徐晚晚对阿古达木的言听计从。
永流派的弟子们扶着河书山就站在他身后,薛阳时刻盯着,握紧长剑,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可河之风却无甚动作,只直勾勾地盯着身边的徐晚晚,眼神怪异得厉害,以薛阳的角度去看,绝不是师父看待弟子的神情。
他心中微微奇怪。
“你同我讲,我没答应,你现在竟然拉书山下水?”
河之风的话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徐晚晚捏碎。
可双手刚捏疼她的双肩,徐晚晚只出一声低哼,河之风就心疼不已,急忙松开,徐晚晚一直在留意着阿古达木的状况,见他已经快要不敌解克文和李沐芷的联手围攻,慌忙大喊:“师父,快去救他!快去救阿木!”
徐晚晚才不管眼前的阿木还是阿古达木,她只知道不能让他死,她的荣华富贵,权利无边都系在他身上,若是他死了,谁来赔她应得的地位?难道要一辈子窝在一个江湖门派之中,靠做生意维生?不够!远远不够!她日后想要拥有生杀大权,哪里是一个小小的永流派能满足得了的?
河之风面露震惊,劈手将她拎了起来,徐晚晚被他扣住衣领,勒得脖子喘不过气来,双腿不断蹬着。
“你跟这个人是何关系?”河之风整张脸都因巨大的愤怒开始变形,连隔着好几步的薛阳看见都觉得他反应过度了。
“你是何时同他有勾连的?是不是你每次出门都是跟他私会?你说啊!说!”河之风力道大得徐晚晚已经说不出话,脸憋得通红,连呼吸都困难。
河之风像是忽然惊醒,慌忙松手,徐晚晚跌落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河之风蹲在她面前,极尽温柔地捧着她的脸,脸上是狂怒疼惜交加。
薛阳皱起眉头,这对师徒怎么看着如此别扭?永流派什么地方?藏污纳垢的,师徒师兄妹交杂相处?心里涌起一阵厌恶。
河书山悠悠转醒,刚出生,河之风就气急冲上前去,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你跟你师妹掺和塔戎的事了?”
薛阳心中一惊,果然,河之风对于塔戎的事是知情的。
河书山忍着身体不适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哀求道:“师父,我和师妹情投意合,求您成全我们吧!我没有同塔戎人做交易,我所做的只是希望可以跟师妹长相厮守,断断没有背叛国邦啊!”
河之风像是疯了一般,往死里踢他,打他,毫无怜悯之意,河书山抱着头翻滚在地上躲闪,河之风没有收手的意思,他被逼急了,双臂死死抱住河之风的腿,满脸是血,可他顾不上,趁着能说话,不住哭求:“师父!师父!成全我和师妹吧!”
河之风怒吼一声,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重重摔在地上,河书山喷出一大口鲜血,像是昏死过去,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河之风又怒又痛心,拎起他骂道:“晚晚是我的人,师父的人你也敢惦记?你这是大逆不道!”
薛阳挑挑眉,嚯!还看了好大一出戏!
看来河书山和徐晚晚一时半会儿都跑不了,薛阳稍稍心定,回头去看解克文那边,他和李沐芷通力合作,竟拿下了阿古达木,将他压在剑下。
主子一被抓,手底下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徐晚晚跳了起来,拔腿就要往那边冲,奔着薛阳所在的路而来,河之风正在教训快要昏死的河书山,没来得及制止,徐晚晚刚跑几步,下一瞬就被薛阳单手扣住,以她的武功根本没有挣扎的机会,就被薛阳抓住。
“师父!快去救人!快!”徐晚晚声嘶力竭,拼命踢腾挣扎,薛阳毫不客气在她的膝盖窝处踹了两脚,徐晚晚立时倒地,双腿疼得再难站立。
哪知他这一举动,将河之风师徒二人都激怒了,哪怕是已经倒地不起的河书山都要挣扎着起来跟他拼命,河之风更是一跃而起,凌厉的掌风接连袭来,毫不吝啬内力外力,薛阳一手抓住徐晚晚,单手去应对河之风,难免吃力。
李沐芷和解克文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两人同时动了心思,想要上前去帮忙,结果都太过心急,李沐芷先松开了手,就要往薛阳那里跑,解克文刚要喊住她,一名塔戎弟子趁乱掷出长刀,直奔解克文后心,他提剑去挡,一时松开了对阿古达木的辖制,此时的李沐芷已跑出两步,阿古达木阴狠冷笑,从鞋靴中掏出一枚暗器,冲着李沐芷而去!
李沐芷一动,薛阳就察觉到了,一边极力对抗河之风浑厚的掌风,一边制止她过来再次涉险,一扭头就看到阿古达木的卑鄙暗算,大惊失色,想要提醒已经为时已晚,等不及多想,薛阳将手里的剑砸了出去,李沐芷一侧身,堪堪避开阿古达木的暗器,几乎与此同时,暗器同薛阳的长剑撞在一处,出清脆的声响,长剑落地,暗器碎成两半。
薛阳正与人搏斗,手中骤然失了兵器,登时处于下风,分心分神投剑为李沐芷挡暗器的功夫,河之风一掌没了阻拦,大力拍向了薛阳的胸口,好在他虽怒极,仍记得薛阳是玉宁山庄的少庄主,没有使出十成力。
薛阳胸口传来剧痛,身形摇晃了一下,河之风趁他无暇他顾,将徐晚晚重新拽走,目的达成,河之风并不恋战,急忙后退几步,将徐晚晚紧紧揽在怀里。
薛阳受伤,解克文和李沐芷都被惊到了,没人再去顾及阿古达木,他趁乱一跃至墙头,喊了一声‘撤’!
底下一帮同细雨对峙的护卫悉数离开,无一人恋战,度之快,让细雨的人都懵了一下,刚才还架着刀比拼的人几乎瞬间消失不见。
李沐芷先于解克文冲到薛阳身前,扑跪在地,使出浑身的力气将他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