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灿星眼睛瞬间亮了,立马跑去把信拿了,她先是凑近闻了闻,信笺散发出母亲身上熟悉的香气。廖灿星忍着双眼的酸胀,将信封中的一切悉数抽出,除了厚厚一沓钱还有几张折成三折的信纸,廖灿星数都没数便随意地将钱放到床上,迫不及待地将信纸摊开,母亲娟秀的字迹便跃然眼前:
吾女星星:
最近可好?家中一切安好,你不必挂心。最近战事严峻,你父亲时常愁眉深锁,前几日有些咳嗽,幸而如今已然大好了。昨日接到你于叔叔的电话,说是有一个男同学跟你很要好,你于叔叔对这个青年很是欣赏,只是他觉得此人年纪轻轻却深藏不露、颇有城府,我和你父亲深知你心性善良纯粹,不免有些担心。如今我和你父亲都不在你身边,凡事还要靠你自己思虑周全些。
如今通讯阻隔,幸好你父亲的一个部下调职云南,我赶紧去裁缝铺给你做了几件旗袍,重庆的裁缝水平和布料款式自然比不上南京,我尽量挑了比较时兴的都做了一件。你人不在,尺寸就用了原来的,还盼你不至在云南水土不服变得消瘦了,穿着不合身才好。
箱子里那件裘皮内里的旗袍不是新做的,是我还未出嫁时你外祖母给我做的,在箱底压了多年,又跟我一路到了重庆,如今一并带给了你,冬日可穿上它御寒。
我还给你带了些平日里常用的物什,连同这封信都塞进这个皮箱里了。你离家读书已数月,想必日渐捉襟见肘,我在信封里装了一千元钱,你千万别光顾着俭省,你现在顶要紧的就是身体要好,读书要用功,别让我和你父亲担心。自小到大,你从未离开我们如此之久,你父亲虽嘴上不说,我知道他心里一直十分记挂你,还特意托付你于叔叔去看你。
星星,想跟你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尽,这封信就写到这里,只希望战争早日结束,我们一家人早日重聚。妈妈想你,爱你。
一封信看罢,廖灿星早已泪流满面,眼泪滴落在信笺之上,洇湿了母亲的字迹,她慌忙用手擦去,字迹却模糊得更加厉害了。
楚青恬见状将信纸折好塞进信封里,摸了摸廖灿星的头,廖灿星终于忍不住扑进楚青恬的怀中低声啜泣起来。
楚青恬用手帕轻轻拭去廖灿星脸上的泪,劝慰道: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小灿星,离开家这么久,哪个不想妈妈呀?可眼下这光景,能有几个有福气收到妈妈的信呢?”
梁绪衡双手捧起廖灿星的脸:
“是啊,小灿星,你多幸福呀!我们可羡慕死你了!你妈妈给你置办这么一箱子好东西,可不是为了让你伤心难过的,你说是不是呀?”
廖灿星揉了揉通红的眼睛,轻轻抽噎着走到曹美霖跟前,面带歉意地说道:
“美霖姐,对不起,这件旗袍是我妈妈的,我不能送你了,这皮箱里别的旗袍都是新做的,随便你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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