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对于陈远国是相当值得纪念的一天,等哪天陈远国年岁上去了,再怀念往昔,一定会反复回忆这个看似极其普通的通河一晚,因为今天是陈远国第一次独立使用符箓,还是一张上了年纪的玄符,由于这张百草忧是一梅师伯早年悟出的符箓,虽是玄符,但经过一梅师伯的改良,陈远国也能挥出这张符箓的一二层能力。
陈远国表情凝重,站起身,特意捋顺了衣服上的褶皱,只是因为条件不允许,就陈远国对这个事情的看重程度,估计该沐浴更衣才让陈远国觉得自己足够尊重成这张符箓吧。
“好香呀!”随着陈远国点燃百草忧,乔二哥表情变得神往,五官甚至还有些浮夸,像是闻到鸦片味道的瘾君子:“对对对,就是这个味道,药茶里是,物件上是,连那信封上也是。。。”
陈远国并不太喜欢乔二哥那样神往的表情,在陈远国眼中,这样的表情里充满了贪婪,不是谁人都能控制住这样的欲念,见状,陈远国皱了皱眉,将手中燃烧着的百草忧放入提前让阿鸡准备的装满井水的瓷碗中,玄符就是玄符,虽然已经触碰到冰凉的井水,火焰却丝毫没减,反而越烧越烈,只消一瞬间,本就薄如蝉翼的符纸便化成了灰飞,融入井水之中,本来清澈的井水,变幻成了绿色,与刚才乔二哥喝的那碗药茶有几分相似,只是颜色浓了许多,已经察看不清碗底的花纹,颜色虽然有些诡异,气味却很浓烈,满屋飘香。
陈远国将碗中的药水一分为二,一份给了床上的乔二哥,还有一份让阿鸡端去给另外屋里的阿杰。
这百草忧虽说不如仙丹灵药,如嫦娥一般吃下以后便能身轻如燕,直奔月宫,但也不是寻常药物能比拟的,乔二哥喝下没几分钟,脸色就开始由青变红,眼白也不浑浊了,干燥皮的嘴唇也连带着变得润泽,再休息了一小会儿时间以后,乔二哥尝试下床走动,只一次就成功了,一点就不像之前要死不活的病人。
“感觉怎么样?”陈远国心里没底,试探性地询问乔二哥,整颗心怦怦直跳。
“感觉。。。”乔二哥一把反向握住自己的手腕,闭上眼睛,细细感受。
“是有什么问题吗?”见乔二哥一本正经的模样,陈远国更加惊慌,心里一遍一遍地向一梅师伯祈祷,千万不要这时间节点出什么岔子,不然陈远国二人怕是今晚都走不出这间屋子。
正在陈远国在脑中胡思乱想不着边际地脑补画面时,乔二哥大步走到陈远国身前,双手抱拳,扎扎实实地朝着陈远国鞠了一躬,阿鸡见状,也跟随自己的主人朝着陈远国做出同样的动作,表情少了几分之前的凶狠,取而代之的一种尊敬神态。
“你这是干什么?”乔二哥的举动着实吓了陈远国一跳,陈远国一把将乔二哥扶起,旁边的阿鸡见乔二哥起身,也支棱起身子。在陈远国心中,乔二哥无论是举止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一种固有的少爷气质,一看就是出身名门世家,这是从小培养出来的言谈举止,一般做不来假。
“陈兄弟,我想过这传说中的符箓很神奇,但是没有想到会神奇如此,刚才我把了一下自己的脉搏,陈兄弟你知道吗,我常年冗长的脉搏竟然有了生气,经脉仿佛也强劲了不少,这样有力的跳动,上一次感受还是我当孩子时,随着我的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就越来越孱弱。。。”乔二哥眼神真挚,仿佛说到了痛处,眼神有些没落。
“你的意思是,你多年的顽疾,就被这碗烧纸水给治好了?”这回换陈远国吃惊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乔二哥摇摇手,爽朗一笑:“我这个是遗传病,治不好的”
“那。。。”
“虽然好不了,但是却让病灶缓和许多,不仅身体,我感觉自己的精神都年轻了几岁,今天要不是陈兄弟慷慨相助,我可能和阿杰得病上好一阵了,就算好了,也多少也会留一点后遗症,或是短少几年的寿命”乔二哥如实回答了陈远国的疑问,转身走回床边,拿起那枚在外世哄抢的至宝,在这屋子里却人人推辞得翡翠戒指,乔二哥将戒指塞进陈远国的手中。
“乔二哥,这礼物太贵重,我不能要!”要是半个小时前的陈远国,事情做完了,一定不会很高兴地收下报酬,但是现在的陈远国,越深入了解越觉得乔家和一梅师伯存在某种牵扯,这样复杂的情况,身为一梅师伯忠心小弟的陈远国是再也对那么价值连城的翡翠戒指生不出任何的贪恋了。
“可是。。。”见陈远国态度坚决,乔二哥有些无招了。
“现在可以把信给我看一下了吧!”陈远国更感兴趣的其实是那封信,那上面,一定有一些关系一梅师伯的秘密,自己探听清楚以后,下次见着师伯时正好可以向一梅师伯邀功,同时打压一下余淮生,好少打扫几次卫生,需得与余淮生争一争谁才是第一小弟。
“抱歉!”乔二哥表情有些尴尬。
“什么意思?”陈远国见乔二哥的神情不对,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其实从头到尾就没有那封信,我是骗陈兄弟的。。。”
“什么!”何光绪的反应比陈远国的还要大,何光绪一下从凳子上腾了起来,指着乔二哥,一副受气小娘子的模样,连对准乔二哥的那只手也在抖。
“乔二哥,你是在玩我还是其实一直就是居心不良?”陈远国的反应虽然不如何光绪大,但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陈远国用细长的手指边敲打桌面,边微眯着眼睛审视乔二哥,陈远国算是狡诈如老鼠般的人物,也被乔二哥真诚的演技欺骗,深信乔二哥手上真的有什么一梅师伯的书信,是说不得陈远国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不对的原因,想来是关心则乱,才让陈远国被乔二哥的小把戏一再地套住。
“陈兄弟别急呀,我虽然没有书信,但是我既然知道这人名叫一梅,一定是存在原由的,只是,为了求得陈兄弟的帮助,我刻意放大的手中筹码的重要性,但陈兄弟,放心,我绝无害人之心,有这一点就足够了”此刻乔二哥再做的辩解,在陈远国听来,就像是一套有一套练习编造好的托词,毫无营养,真真假假。
“陈兄弟,你看看这个!”见这次陈远国是真的动怒了,之前不知道对方深浅,乔二哥才敢贸然动用阿鸡,现在知道陈远国身上藏着太多太多自己渴求已久的秘密,而钥匙,就在自己对面这个瘦小的男人身上,乔二哥开始有些忌惮,朝阿鸡使了个按兵不动的颜色,接着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很别致的金手镯。
“这手镯,虽是纯金打造,也镶嵌了好几颗上等的玉石,但是,比起那翡翠戒指可是便宜不少,乔二哥,那翡翠戒指我都不想要,你觉得就凭一个金手镯就能打动我?”陈远国一动不动,只是将眼神落到手镯上,打量几秒后,准确地判断出手镯的制作,以及大致的市场价格。
“这便是我判断这三个女人中一定有一位名为一梅的原因”陈远国态度恶劣,乔二哥却不生气,语气反倒更温和三分,再次将金镯递上前去。
陈远国迟疑了一秒,还是没忍住,一把夺过乔二哥手中的金镯,转身面对挂灯,将金镯举到半空,细细观察。金镯的材质与陈远国的判断相差无几,陈远国看金镯成色不错,还以为近几年的成品,可这会儿陈远国反复细查,却惊讶地现金镯也是上了年份的东西,之所以镯子上的痕迹不重,一是因为黄金本就是比较稳定的金属,再者一直储放在密闭的空间里,与空气接触不多,也就很好地保留了金镯原本该有的光泽。
陈远国捏住比自己拇指略宽的金镯,将镯身翻转,送到灯下,便于观察镯子内侧的情况,随着陈远国瞳孔越放大,金镯内里的情况也越来越清晰,因为在金镯的一壁,手工雕刻三个正楷小字,字体中间凹陷部位已经有些黑,不像是后期再补刻上去的。
“赠一梅!”陈远国眉尾跳动,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