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锁酒店的装潢虽然没有那么豪华,但主打一个干净卫生。汪野把背包里的零食都拿出来,一包一包,一瓶一瓶,拿出来的全是自己的雀跃。小巧的包装和外头的星星一样精致,粉色的草莓牛奶像6个小时车程里的音乐。他的开心逐渐叠加,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就是为喜欢的人备足了零食而已。
只是为喜欢的人备足了零食而已。
自己不该在这里,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容易让刘聿误解。汪野也没想和他干点什么,单纯只想耗在一起,彼此消磨对方的全部时间。他转身之际,刘聿拎着水壶去外头打开水,拎回来两大壶,汪野已经给他倒了一杯粉色牛奶。
“辛苦。”汪野递过去。
“不辛苦。”刘聿接过一饮而尽,再拿下来时上唇多了一圈粉色的奶沫。汪野将这种行为划定为“引诱”,这男人太知道如何用脸!但是他无力抗拒,深陷于刘聿的美色诱惑,两只手揪着他的领带开始笑话他,刘聿一低头将奶沫蹭到了汪野的唇尖,一时间都没再说话。
求求老天爷,让刘聿他永远喜欢我吧。汪野甚至都听到自己的心里话了,为这番热恋上头的内心独白感到难为情。刘聿身上很好闻,无花果香气让汪野感觉到了熟悉的安全感,也给他心里烧了一把火。
“你困不困?”刘聿见他一直低着头不看自己,“眼皮子都沉了,真可怜。”
“可怜个屁,我才不可怜。”汪野努力睁大双眼,“好了,我回去睡觉了,你早点休息。”
“嗯,早上8点我会起床叫你,咱们再一起上山。”刘聿意外得没有留他,延迟满足这门功课自己拿得可是满分。他亲自将汪野送到房间门口,把热水壶递给他,伴随着那扇门关上刘聿又用力地平复了情绪。
好吧,其实分数也不是很好。延迟什么的,以后还是越少越好吧。
门关上了,汪野顿时像失去了一面星光。刚才看着还不错的酒店装潢顿时没有了趣味,处处透露着无聊。他平躺在床上,先给天元、嘉嘉和卫乐语发信息,告诉他们已经平安抵达。接下来干什么呢?应该去洗澡。
但是汪野不想动弹,隔着墙就是刘聿,好新奇的感觉。
他面红耳赤,将两只手合拢在一起放在鼻子上,闻着蹭在皮肤上的香水味。赶紧到早上8点吧,赶紧到吧,他已经等不及了。
心里想着早上8点,汪野醒来的时候才6点。山里好安静,这个季节连鸟声都没有,他像是带着刘聿来隐居深山。洗漱完毕换好衣裳,也才6点40分,离刘聿说的见面时间还差1小时20分钟。汪野无奈地戳戳手机屏幕,这时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慢?
算了,自己先去楼下拿些早餐吧,这时候刘聿肯定没醒。汪野轻手轻脚地走向房门,生怕隔音效果不怎么样的墙把这边的动静传递过去,吵醒了他。开门更是十分小心了,拧门把手活像开保险柜。
终于,门开了,汪野松了一口气,走了出去。房门还没关上,他就看到了刘聿。
刘聿也在轻手轻脚、傻里傻气地关门。
“你怎么醒了?”两个人异口同声。
楼道里就他俩,汪野甚至怀疑这一层就他俩,根本没听到别人的脚步声。现在两个人又突然出现在对方面前,像是说好了的电影情节。在这深山老林里汪野居然理解了何为“浪漫”,是清晨的不期而遇。
“我……我睡不着了,想去楼下给你拿早点。”汪野笨拙地说,实在想不出该怎么撒谎,“你怎么醒这么早?是不是住酒店不舒服?这边没有五星级饭店,这就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旅馆了。”
“因为想早点见你就起了,结果起早了,又睡不着。”刘聿忽然说。
汪野皱了下眉头。
“时间过太慢了,早知道就应该和你约凌晨4点见面。”刘聿直接一步跨过来,跨过了两扇门的距离:“走吧,咱们下楼吃饭。”
原来他也觉着时间过得慢啊,汪野顿时就不皱眉头了,两个人一起去楼下找东西吃。早餐由旅店免费提供,拿着房卡就能吃一顿,但饭菜种类并不丰富,大白米粥咸菜丝,鸡蛋,馒头,还可以拿一瓶酸奶。
汪野自己倒是无所谓,这对他而言就很不错,但刘聿不一定能吃得下去。好在刘聿虽然爱吃零食但也不挑别的,吃完之后时间还早,他们又没事情干了。
“要不要出去走走?”汪野问。
“走吧,提前往山上走走也行。”刘聿紧了紧围巾。
这地方他没来过,但是在那些信件里已经看过无数次,细节方面到现在都可以背诵下来。汪野先回房间拿了围巾手套,刘聿给兜里塞了一瓶热饮,两个人就这样离开了酒店,步行往山腰的村子里走。
温度没有北京那么低,湿度比较高,眼下的雾气将山笼得像开了锅的笼屉,山头就是连绵起伏的小包子。汪野越往村子里走越打开话匣,点点滴滴往外抖落:“这是你头一回进村吧?条件有点艰苦。”
“还好,真的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刘聿只是心疼。这条路就是弟弟从小天天跑来跑去的地方,小小的年龄,穿着简陋且明显宽大的旧衣服,袖口露着手指尖。
他经常会想那是什么样子,弟弟说裤子上有补丁,会是什么样的补丁?光着细细的脚踝,踩着号码不合适的鞋子。跑起来的时候尘土飞扬,啪嗒啪嗒啪嗒,和路边的小动物没什么两样。
“我小时候就在这条街上跑,我妈妈在那座山后头的村子。”汪野给他指了指,不知道为何从刘聿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忧愁,“不过她也可能跟着家里人去城里住了……我家的老房子估计已经不行了,要不我花钱找人修修。”
“可以,到时候咱们一起找人修。”刘聿点点头,到时候恐怕院子里的井也要修。那口井很深,弟弟小时候很怕掉下去,但经常自己打水喝。一定是小心翼翼,努力仰着小脸蛋,稍不留神就露出一截肚皮。
“好啊,我家还有一口井呢,到时候也要修一修了。”汪野自言自语着,脚下的每一步路他都熟悉,只是现在发展太快,一年不回来就有变化。说着说着自己的事,他回头问:“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呢。”
“你说。”刘聿往前两步跟上他。这条路的尽头终于能看到村民了,几位老大爷骑着三轮车往外走。
“那天,就是路劭闯进家里那天,你是怎么来的?”汪野心里有很多不解。
刘聿回答:“因为卫乐语他没有接电话,你也没有接。这件事情也怪我,我只是提醒了你,但是没有提醒他。”
汪野摇摇头:“不怪你。那,那为什么你进屋就能把路劭打个半死?你不是不能打架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能打架了?”刘聿推了下眼镜,文质彬彬地看向他,“我可是老师,老师什么不会?不光是精通道理,其实我也略懂一些拳脚。在课堂上我得应付若干种突发状况,万一有学生想要上台和我比武,刘教授必须能够以德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