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极具真诚地劝慰着眼前的女子,一双明眸灌注了他此生所有的真情实意,“我只是有些后怕,如果我再晚一些,便连你也见不到了。”
沈洛弗的眉心浅浅皱起,不知为何每次面对旁人的深情,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的一生,那些人,那些事,在一瞬间一一闪过她的眼前,然后让她猛然醒悟,那些人离她而去,那些事纠葛万千。
她只觉得周遭的一切在真实和虚无间来回切换,让她像一片悬在空中的落叶,无处落脚,飘忽不定。而也正是这样的她,此刻在苏辰眼里脆弱不堪,仿若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他再也忍不住地将她一把拉入怀中,轻轻地搂在怀里,松下了那根紧绷了多日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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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怪自己,也不要说谢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剩下的事,让我来做。”他柔声安慰道。
突如其来的怀抱带着几分温度,让她突然放松下来,闭上了眼,隐去了眼底的苦涩,突然觉得就躲在这里安静片刻也好。
连安城外,一辆马车缓缓驱过城门,进入连安。八街九陌,簇锦团花,街市之上,车水马龙,人声喧闹,繁华不息,丝毫没有风雨将来的预兆。
再回到连安,沈洛弗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向这一片熟悉的街市,物是人非,一时感慨万千。
“我想有件事你应该想知道。”路过曾经走过的街道之时,苏辰看了一眼沈洛弗的神情,柔声道,“两位上官小姐在行刑当日被一位黑衣人劫走了,只是当日的情况被人有意封锁,我派出的人也只查到那人受了重伤,他带着两位小姐逃走之后,便再无消息,只怕……”
沈洛弗撤回了视线,垂了眼黯然道:“没有消息,或许便是最好的消息。”
苏辰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萧离尘的骨灰盒子,一时了然,也不再言语。
一炷香之后,马车在辰王府停了下来,但楚铭的声音也从外面传来。
“殿下!是宜王殿下!”
苏辰下意识地看向沈洛弗,只见她的眼中微微一闪,身子也如同僵硬了一般的一顿。
苏筹一个人骑着马在辰王府门口等候,一双鹰眼注视着马车的方向,神情冷峻,像是已经等了许久,胯下的马竟也安分地停在原地,不曾动弹。
苏辰率先掀开帘子走出车厢,撩开一角时,隐约流出了里面的一袭青衣,转瞬即逝。苏筹的瞳孔微微一变,转眼又恢复了正常。
“这天光渐暗,王兄此刻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苏辰站在马车上,故作不知地问道。
“五弟告假多日,今日朝堂之上父皇多番问询,特让我来慰问。估算着时日,五弟的病今日也该好些了,所以已回复了父皇,五弟明日便能恢复朝事。”
说着,他的视线又朝着车厢内看了一眼。
苏辰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微微一笑后,也话里有话道:“有劳王兄。明日王弟一定会按时觐见父皇,向他回禀这些日耽误的事宜。”
苏筹听明白了他的话,表情仍是一贯的从容,甚至没有一丝的变化,只是一直看着车厢内的方向问道:“这些日,五弟似乎出城办了一件重要的事?”
“确实是一件重要的事!一件王兄从来不会看重的事。”苏辰垂眼看向了身后的方向,再抬眼看向苏筹时,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我一直想问,在王兄的心里,究竟有没有情感这件事呢?”
这个问题问的人太多,就连苏辰都想知道答案,然而短暂的沉寂之后,苏筹收回了视线没有回答,驱了马,转身离开。
他甚至连一个随从都没有携带,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徒留一个无言的背影……
车中的沈洛弗低头看向了怀中的盒子,似乎是与萧离尘相视了一眼,然后双方皆是落寞地看向了那个离去的背影。
沈洛弗跟着苏辰进了辰王府,一路神色难辨,苏辰也不知该出于何种身份去安慰她,甚至连相互之间的称呼都做不到亲切,只能回避着称呼这件尴尬的事。
“你好生休息,其余的事交给我。北齐所谋之事,绝非一日之功,明日上朝,我会向父皇禀报此事。”
“我只怕,变故就在明日。”她突然说道,抬眼看他时已不仅仅是黯然神伤。
苏辰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又听她继续道:“他什么都知道,连你出城救我都知道,他来见你,就说明他已经有了旁的应对。我总有一种预感,他敢放走苏瑾,便是觉得南苏的城门会为他而开。”
“你是说?”她的话让苏辰突然神情一紧,突然想到两位上官小姐被劫走一事,若非自己为了沈洛弗特意去查,恐怕也只会以为护国公府满门覆灭。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目的……”他最善于的也是操控人心,后面的话沈洛弗没有说完,“他封锁了忻若她们被救走的消息,恐怕也是如此。”
当时她们一路北行,护国公府被抄斩的消息以最快的消息传遍了南苏,恐怕也是他有意而为。
上官晋洪驻守齐郢山多年,又用自己的银子照拂兵将家属,军中早已对他忠心耿耿,这一点沈洛弗刚到这个世界时便已经见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