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的笑声传来,有些感慨上官弗的聪明,如同上官弗觉得,这场婚变的确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只是当初国舅府的倒台对他来说就是收益,真相原因如何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但今日上官弗所追查的事情又像是撕开了一个口子,相比于上官弗想要的真相而言,他要弄清楚的是,这连安城除了他,还有谁在这政局之中搅弄风云?更担心的是搅弄风云的那个人会是他!
“至少目前来看,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因为我也想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苏辰隐去面上的神情,温和一笑。
上官弗直视着他,眼里流转着一种可能,又瞬间被打消,苏辰却敏感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微微偏了头勾了嘴角,“上官姑娘,是怀疑我?”
被他点破心思,上官弗临危不乱,摇了摇头,轻轻一笑,“至少目前来看,不是。”
苏辰惊讶于面前这个女人的胆魄,怀疑他又敢坦然地承认她确实是将他想作了心计之辈,虽然他苏辰确实不算什么良善之人,但还无人敢当着他的面这样想他,不禁轻声一笑。
“呵呵……上官姑娘,看来我似乎错过了一个认识你的机会。”
若非那场刺杀,也许他会更早认识面前的这个女子,而不是在今日才现。苏辰的笑容有些深意,院子里的人只当他们可能讲了一个什么笑话,才让他这么高兴地笑出来。
午饭后,上官弗与苏辰二人相约离开,刘子州三兄妹送他们到院门口后便不再送了。
上官弗与苏辰并肩而行,走出一段距离后,楚铭似乎想到了什么,提醒道,“殿下事务繁忙,总不能每日都来教阿城习字,况且,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苏辰意外楚铭的考虑,做了师父的人确实不太一样。
“楚铭说得不错,殿下身份特殊,也不方便与他们过多接触。”
上官弗也紧接着道,如果被旁人知道苏辰和他们的关系,只怕会影响他们的生活。
苏辰余光望了一眼上官弗,思考着变通之法,“看来得替他们找个合适的人家了。”
“属下明白,我会为他们寻一个合适的人家。”楚铭领了命,上官弗也不好在此事上与苏辰去抢活,他一个王爷总比她这个闺中的小姐行事方便些。
“那就太好了,这样小妹就有人照料了!”一旁的琉璃也像是想到了什么,通过这日的相处,自己也对苏辰的身份免疫了,当即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会缺衣少食了,方才我听小妹的拨浪鼓都没那么响亮了,像是被什么卡了一般,阿城和子州那小子也能安心学习了……”
琉璃自顾自地念叨着三兄妹的日后生活,不经意的话却让上官弗和苏辰同时停了脚步,二人相视一眼,几乎同时转身朝着刘子州的院子去,楚铭和琉璃面面相觑,迷茫地跟了上去。
“大哥哥,姐姐?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刘子城有些意外上官弗等人的去而复返,苏辰二话没说地冲向了摇篮,直接拿起了放在小妹旁边的拨浪鼓,稍稍用劲便掰开了拨浪鼓的两面,里面叠放着一张写满字的轻薄宣纸。
二人相视一笑,又像是在嘲笑彼此方才的愚蠢,东西就在手里都没有现。
上官弗从苏辰手里接过东西的时候,手指轻微地抖动几分,直到打开信纸,上面的信息一一映入眼中之时方才松了一口气。靠近她的苏辰也一一看清了纸上的信息,得知答案的他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意外。
上官弗如释重负,眼里隐约露出惊喜的神色,转而对着刘子州说道,“你们不能再待在这儿了。”
刘子州疑惑地看向二人,不明白他们从拨浪鼓里找到了什么。
“你可想好了,你真要去做?”
已然知晓真相的苏辰提醒着此事的风险,却不想她反而更加坚定地回道,“我走到今天,就是为了这张纸上的真相,到如今就只差一个人证了。”
“你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谁?”他突然现她的表情并非是知晓真相的豁然开朗,更像是得到证实的如释重负,“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上官弗没有否认,只是收起了那一张薄纸,缓缓看向摇篮里的小妹,“也不是完全知道,至少我现在才知道,当年的那个孩子,原来是个女孩儿。”
苏辰在确信了自己的猜想时,露出惊喜之色,关于面前的这个女子到底还有多少是他没有想到的。
“殿下,我想我们该分开了,这件事只有我才有立场去做。”坚定的神情迎上苏辰审视的目光,随即转过身认真地询问刘子州,将他当做一个可以做决定的成人,郑重地问道,“刘子州,我能让你祖母和父亲的死有个交代,你愿意跟我走吗?”
纵是年少,刘子州在看到二人脸上严肃的表情后,也意识到了不同寻常,在思虑片刻后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哥哥愿意,我跟小妹也愿意。”刘子城还不明白原因,但见哥哥答应了什么,当即也一口答应道。
“上官弗,相识一场,我依然要提醒你一句,这件事若是护国公知晓,恐怕也不会同意。”苏辰试图让她意识到这其中的风险,确认她的决心。
感受到苏辰的试探,上官弗也不觉有恙,只是转过身来看着他,一双似水的眸子灿若星河,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这么毅然决然地想去做一件事。
“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殿下适才有一句话说错了。我们的目的并不一样,你要的是权势,我要的只是一个交代,但不管如何,殿下也希望我能完成这件事是吗?”
“……”
被说中的苏辰微微眯了眼,她说的没错,自己只要等着她完成这件事,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上官弗这般直白,反倒堵死了他原本准备的许多话,就连旁敲侧击的利用之词,在此刻都显得多余。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是每一个权谋者最理想的结果,只是此时此刻,他实在看不透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子身体中究竟藏着怎样的胆量,支撑着她去做一件极为危险却又无人可以动摇的事,让此时此刻的她像极了一个异类,一个自己不能理解的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