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周氏喜笑颜开,将姝娘搂在怀里,心叹这般懂事乖巧的孩子,那秦佃户夫妇怎就不知珍惜。
他们既不好好对待,自然不能把孩子交出去,往后就当做亲生女儿来养,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大抵一刻钟后,周氏从屋里出来,等在门外的刘淮上前道“娘,姝娘怎么样了”
“睡着了。”周氏道,“许是累坏了,又受了惊吓,就让她睡吧,等吃晚饭的时候再喊她起来。”
刘淮点点头,迟疑片刻,忽得神色认真道“爹,娘,阿淮有些事要同你们商量。”
见他这番神情,周氏愣了一下,一旁的刘猎户淡淡道“那就去堂屋说吧。”
三人在堂屋坐下,刘淮定定道“爹,娘,儿子要去考科举,儿子打听过了,思原县的县试就在明年二月。”
“明年二月,不就只剩下几个月了”周氏蹙眉道,“阿淮,你身子才刚好,这事儿也不必那么急吧,缓两年也可。”
“没事的娘。”刘淮笑道,“我都已经耽误了这么多年了,明年都十四了。”
周氏闻言垂了垂眼,这能考上自然是好,可她家阿淮卧病五年,当初学的那些或许都不记得多少了,三四个月能赶上人家学了几年的嘛。
刘淮似乎看出周氏所想,“娘,你不必担心,儿子相信自己能考得上。”
沉默许久的刘猎户也道“没事儿,考不考得上的,就让阿淮去试试看吧。”
周氏低叹了一声,点了点头,又抬眸深深看了刘淮一眼。
打三年前刘淮醒来,整个人就似变了一般,眼神中少了几分孩子的稚气,多了几分莫名的沉稳与安静,有时候说话甚至有些老气横秋。
外头都知道,姝娘之所以被娶进门,是因为一个游方道士的说辞,但只有周氏和刘猎户知晓,并非如此。
刘淮醒来后,身子始终很虚弱,甚至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但有一日醒来,却很艰难地告诉他们,他梦到了个神仙,神仙告诉他,邻村有一个叫姝娘的小姑娘是他的贵人,将小姑娘带到他面前,兴许他就能好了。
这事荒诞诡异,周氏和刘猎户不敢随意说出去,这才编了个游方道士的故事,以冲喜的名义将姝娘名正言顺带到了刘家。
见周氏一直盯着他瞧,刘淮冲她笑了笑道“娘,阿淮晚饭想吃酸菜芦菔汤。”
“额好。”周氏将视线收回来,起身去了灶房。
定是她想多了,或许只是经历了这么一遭,她家阿淮更懂事了而已。
之后的几月,刘淮几乎每日都躲在房中,埋头备考。
立冬过后,天儿越得冷了,趁着大雪封山前,刘猎户同村里几个猎户一块儿上山打猎,收获颇丰,拖了好几头野猪回来,卖了不错的价钱,足以过个好年了。
年前,周氏带着姝娘去镇上买了些尺头,给她和刘淮各做了一身新衣裳。
姝娘从未穿过新衣,她看着簇新的料子,动作小心翼翼的,都不敢用手去摸,生怕脏了湿了。
她知刘淮在屋里读书,怕打扰到他,每回听周氏的话送点心进去,都屏着气儿,将点心放下。
刘淮忙的时候,会笑着摸摸她的头,若是闲了,就将她抱坐在腿上,拿出书念几简单的诗给她听。
年后没多久,县署便公布了考期,刘猎户带着刘淮去报了名儿。
又一月,县试正式开考,姝娘和刘猎户夫妇都很替刘淮紧张,刘淮却是气定神闲,五场考试下来,始终从容不迫,悠然自得。
前两场他都是头名,考场上不少考生惊叹不已,都记住了他,等放榜那日再去看,刘淮果真又是第一,成了思原县的县案。
刘猎户夫妇全然没想到,尤其是周氏,激动得不能自已,刘淮却依旧神色自若,只道“爹,娘,这县试头一名,也就是县案,就能照例进学,不必再考至院试,直接就是秀才了,成了秀才,过一阵我就得去县学读书了,准备去考大后年的乡试。”
“去读书阿淮哥哥要走了吗”姝娘揪住刘淮的衣袖,不舍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