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夏筱诗一下子就急了,疾步走来伸手试探体温。
很快有侍女拿来了药瓶和体温计,先喂服了一粒扑热息痛,接着让简简口含体温计测温。
孩童生病是常事,因为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大家如行云流水般流利。
少顷,夏筱诗拿起体温计对着灯光端详刻度,不禁惊道“好高!快到四十了,现在去医馆么?”
“小孩子容易高烧,扑热息痛只能救急,快去医院。”周长风已经在拉开柜子抽屉拿车钥匙了。
这几年儿女生病的次数加起来少说也有六、七回了,不过身在海外的周长风每次都遇不上,寄来的家书也基本报喜不报忧。
这次他也在场,夏筱诗深感定心。
月光下,轿车迅驶出小小的宅第,后边还跟着侍女和亲兵乘坐的第二辆轿车。
大医院离得远,离得近的小诊所又信不过,周长风选择了折中的江宁县立第二医院。
夜间急诊充斥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病患,有突胆结石的、有卒中的、有喝醉了摔得头破血流的。
对于穿着居家睡衣的周长风和夏筱诗,护士以为他俩只是寻常夫妻,在放置体温计后便唤来巡查医生初诊了一下。
“喉核肿大,乳蛾,小孩子常犯。”医生不紧不慢地说。
“来这以前喂过扑热息痛了,当时是八点一刻,口腔测温,测出来三九度九。”周长风补充道。
“哦,挺好。”医生赞许道,他觉得这对夫妻应该是文化人,做事严谨缜密。
他若无其事地说“不要紧,开点清热解毒的药便是,然后那个扑热息痛接着吃,早中晚各一次,每次吃半粒即可,阻止热。”
周长风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烧去卫生站一般都会挨上一针,有时候还要做奇痛无比的皮试,但是疗效明显,便问医生能否开一剂青霉素。
巡查医生正准备离开,闻言诧异道“那个可不便宜,市价买不着,先生你可得想清楚了,一针九圆。”
“嗯,打。”
“行,稍等,我给开单子。”
医生一边开具处方一边唏嘘道“像你们这般疼爱孩子的真不多啊。”
大明官府对青霉素实施专项最高限价,1o万单位的一剂1圆,2o万单位的一剂2圆,但是供不应求,几乎不可能以这个价格买到,基本要翻好几倍。
在中等经济水平的州府,工人月薪平均约34圆,职员月薪平均约38圆,一剂青霉素就要花掉三分之一的月薪。
自从去年取得技术突破开始大规模量产,青霉素产量已从全年不足千万单位迅暴增几十倍到每个月十多亿单位,可依然无法满足天文数字般的需求,先是人口实在太多了,其次是明军的作战地域都格外糟糕,各种疾病泛滥成灾,对青霉素需求甚大。
护士对简简的胳膊做消毒处理,随后小心翼翼地取药,打开西林瓶注入生理盐水,以之和瓶内的青霉素粉末混合调配,接着吸取药液进行皮下注射。
夏筱诗在抚慰即将挨针的女儿,周长风也笑着哄了几句,然后调转目光看向了托盘中的那个空西林瓶。
他现旁边的生理盐水空瓶有完整的标签,写明了制造商和生产批次,但是这个青霉素空瓶的标签和印刷的文字被抹去了。
“等等。”周长风叫停了打针,说道“不打了,这个空瓶我要拿走。”
“哎!这个不能拿!”
周长风招呼外边等候的随从人员进来,拦下了护士。
“你们送夫人去陆军总院,小李,你跟我来。”
“是!”
市面上的商品供不应求,那么黑市必然猖獗,这是基本规律。
参战各国先后配给制施行后,黑市无一例外都分外活跃,大明亦是如此,朝廷屡次强调必须严厉打击。
据周长风所知,不论是丝绸、汽油、糖类、肉类这样的普通物资还是丝袜、皮鞋、高档酒这样的奢侈品都能在黑市寻觅到,而且倒卖军需物资的案例也时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