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你怪哀家越俎代庖,对吴国公太不讲情面吗?”吴国公离开之后,阮卿看向皇帝。
“不,母后做的很对,吴国公是儿子的岳丈,儿子又是新君,对王家依仗颇多,当着他的面很难说出重话。
但是这几件案子如果真都是王洛做的,不管是儿子还是王家,都不可能包庇他,否则容易引起朝堂动荡。
这个道理儿子懂,我相信吴国公也懂。
只是……”皇帝的话说到这里,语意一顿。
“只是什么?你担心抓到王洛之后,若真按律严处,会引起你和王家生分?”阮卿问。
“母后明鉴。”
“这就是幕后黑手高明的地方,此事不管怎么处理,咱们最后都会得罪一部分人。”
“儿子懂了,王洛的事之所以这么快酵,背后的推手肯定不止一个。
看样子是那些在咱们手上吃了亏、被割了肉的勋贵世族们开始反击了。
他们估计都在等着儿子包庇王家呢。
只是母后,就算咱真找到了王洛,按律法处置了他,事情就真能平息么?”
皇帝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中不自觉的多了几分忧虑。
阮卿目中露出一抹欣慰,很好,皇帝虽说骤然遇事的时候表现不太让人满意。
可一旦冷静下来,智商还是在线的,加上他还听得进逆耳忠言,可塑性非常强。
有这么个皇帝在,倒也用不着担心国家被他玩完。
而她也不必为了保住饭碗,不得不事事亲躬,劳心劳力了。
心情不错的阮卿很快接过话头:“不好说,这次出招的是高手,对方显然早就将王洛的事查得一清二楚。
之前一直隐忍不,是在寻找合适的机会,而昨天的地点和时间,大概就是他们眼里最合适的时机。
工部员外郎的死,以及他的妻子多半都是对方早就设好的一个局。”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毒。”皇帝握紧拳头,目中露出凌厉的杀气。
“没什么可生气的,人心是世上最难把控的东西,咱们大熙看似花团锦簇,实际问题无数。
百姓困苦,国库空虚就不说了,单说这党争。
前两代帝王的子嗣们为了争权打生打死,虽说最后失败的皇子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可因他们而结成的势力却没有瓦解,造成朝堂上党派无数。
权力这东西,是有瘾的,沾上了就很难放下。
你我母子上位之后,企图瓦解党争,削减他们手上的权力和利益,这些人怎么愿意束手就缚呢?
不过不管他们的打算是什么,只要咱们能抢着先机,先把问题给解决了,这些人想难,也找不到法子。”阮卿倒不生气,反而好言劝了皇帝一句。
“母后,若是他们不给咱们先机呢?”皇帝脱口道。
“那就只能举起屠刀了,不过站在母后的立场,不到不得已,不建议用杀戮来立威和清洗朝堂。
杀戮这个东西,能够快震慑世人,可从长远计,危害却远大于利益。”
阮卿拧起眉头,沉默了片刻,才道。
身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熟读史书,同时也习惯了和平与安稳的现代人,杀戮是她最不喜欢的一种政治方式。
毫无顾忌,因为一点事就大挥屠刀的帝王,没有一个真正能治理好国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