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郭大帥在他走投無路投奔朱元璋的時候對他趕盡殺絕,人死為大,他也不能在人家辦喪事的時候落井下石啊。
明面上所有人都這麼義正言辭的譴責老孫這事兒辦的不地道,私底下所有人都覺得正孫德崖的做法其實沒啥。
打仗就是這樣,不趁他病要他命將來死的就可能是他們自己,這麼好的機會不打白不打。
心裡這麼想是一回事兒,表現出來的又是一回事兒,孫德崖這次又是站在他們的對立面,當然要怎麼難聽怎麼罵。
要是事情真的和他們大哥無關那更好,他們罵起來更理直氣壯。
朱元璋黑著臉想打人,「孫德崖離開和州時鬧的不體面,他的事情和咱沒牽連,你們私底下猜測也就算了,要是這話傳出去,從誰那兒傳出去的誰出來領軍棍。」
他和郭天敘的關係正處在懸崖邊兒上,稍有不慎就是兩敗俱傷,孫德崖這時候打過來到底想幹什麼?他連手底下的兵都快養不活了,真以為自己能吞併滁州?
老朱氣的不行,他手底下的人都覺得孫德崖這時候打滁州可能和他有關係,郭天敘那邊肯定也這麼想,這事兒要是解決不好,他今後面對郭天敘有理也變沒理。
旁邊幾個親信被訓斥之後也想到了這裡,一個二個都縮頭縮腦不敢說話。
朱元璋捏緊拳頭平復心情,咬牙沉聲道,「傳信給吳禎和胡大海,遇上孫德崖格殺勿論。」
他們現在將大部分家底挪到和州,但是滁州那邊還留著不少兵力,就孫德崖手裡那點兵,他甚至不用從和州派人過去。
和州這邊聽到孫德崖率兵攻打滁州後沒什麼動靜,依舊有條不紊的進行渡江南下的準備,郭天敘本來有點懷疑朱元璋是不是和孫德崖勾結到一起搶奪大帥之位,但是孫德崖在戰場上被老朱的親信胡大海當場斬殺,他私底下罵幾句也不好再追究。
朱元璋不想分道揚鑣,他更不想分道揚鑣,朝廷的兵還在周圍虎視眈眈,他瘋了才和朱元璋撕破臉。
郭天敘能這麼想著實讓朱元璋鬆了口氣,他不怕朝廷派兵攻打,就怕自己人扯後腿。
朝廷如今外強中乾,他們齊心合力肯定不會沒有活路,最多就是四處躲藏,但是自己人扯後腿就不一樣了,自己人扯後腿他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好在郭天敘回滁州後專心收攏郭大帥留下的兵馬,沒再搞什麼么蛾子,孫德崖死後沒兩天,小明王的任命也下來了。
以郭天敘為都元帥,以張天佑為右副元帥,以朱元璋為左副元帥。
都元帥是軍中之主,右副元帥的地位比左副元帥高,老朱只能屈居第三。
朱元璋對這個任命很不滿意,但是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即便不滿意也沒有說什麼。
劉福通是個幹大事的,杜遵道在正經事情上也很靠得住,淮西紅巾軍實力太強就會對他們有威脅,現在這樣分而治之既能將他們收入麾下又不至於管不住,於他們而言再好不過。
要不是那邊大部分兵都是朱元璋招募收編的,還有不少起義之初就跟在郭子興身邊的老人,直接派人去當大帥容易生變,他們更想從身邊挑個親信去統帥淮西紅巾軍。
現在那邊郭天敘弱朱元璋強,他們就來一手制衡之道,提拔郭天敘打壓朱元璋,如此一來郭天敘當上元帥就會對他們滿懷感激。
淮西紅巾軍大部分都是朱元璋收編的,朱元璋手下人才濟濟,他本人又有勇有謀,郭天敘鬥不過他,想坐穩大帥的位置就只能求助於他們,這樣也有利於他們掌控淮西紅巾軍。
郭天敘被他們拿捏在手裡,往郭天敘手下安插人手也不是難事,循序漸進慢慢來,過個三五年淮西紅巾軍就盡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杜遵道的計劃很完美,趁淮西紅巾軍群龍無,將這數萬大軍盡數收入麾下,如果不出意外,這個計劃過個三五年就能完成。
手段是擺在明面上的陽謀,即便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其中門道也無所謂,局勢在這兒擺著,對方有意見也沒辦法。
朱元璋現在就是這麼個憋屈卻又無計可施的處境,按理說他應該很不高興,大丈夫豈能受制於人,郭子興打壓他也就算了,韓林兒是那根蔥也敢打壓他?
老朱明面上的反應和杜遵道、郭天敘等人猜的沒錯,得到任命後只能無能狂怒,心裡再不甘也只能受著。
事實上,朱元璋一點都不惱,他不光不惱,還等著看劉福通和杜遵道狗咬狗。
感謝天音的提醒,要不是提前打聽了劉福通那邊的情況,他現在十有八九真的只能無能狂怒。
小明王那邊離的遠不用管,再讓滁州那邊的弟兄盯著郭天敘,他這邊繼續準備南下渡江攻打太平。
和州在長江北岸,太平在長江南岸,南下渡江需要水軍來打水仗,他手下驍勇的將領不少,唯獨沒有能打水仗的,也沒有戰船和水軍,這是個大麻煩。
現在從零開始培養水軍有點來不及,他得想辦法從別處拉攏一支水軍回來。
打仗的事兒和沐青沒有關係,年齡是硬傷,就算三個哥哥全都去軍中歷練,他也只能留在家裡讀書認字。
後世吐槽他們家朱老爹自己沒機會上學堂,有能力之後就組了個夢之隊來教他的兒子們,現在親生兒子朱標還沒出生,他先體驗了一把朱老爹的粗糙版夢之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