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想了想,说道,“同窗排挤他,先生会责备他,县令大人可能会怪罪他,会给他治罪?”
傅渊之又问道,“他当初跟你说了他为何这样做的目的了吗?”
阿弟眼神落寞,然后点头,把于栄说的话又重述了一遍。
傅渊之又继续问道,“你先想想,这件事捅破,他仅仅只是面对你之前说的那些局面吗?”
阿弟沉默良久后,摇头,“不会,那些欺负他、戏弄他的人可能会变本加厉。”
傅渊之说道,“你愿意看到他这样吗?”
阿弟摇头,“可是我也不想他做这样的错事。
先生说,一步错步步错,后悔就来不及了。”
傅渊之说,“所以你想劝他,对吗?”
阿弟点头。
“我们是友人……”
“阿姐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是没经历过他的苦,可是我可以帮他。”阿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傅渊之听到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话,羽睫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你作为他的友人,能尽得了身为友人该做的情分。
可是帮,你能帮多少?”傅渊之问道。
阿弟想了想,“可以帮他把欺负他的人打跑。”
傅渊之又道,“你能保证打跑之后他不会再找回来?不会对于栄更加变本加厉?”
阿弟沉默不再说话。
“谁也不能帮谁一辈子,而且,你还记得‘升米恩,斗你仇’的典故吗?”傅渊之问道。
阿弟点头,然后把典故说了一遍。
傅渊之问道,“为什么穷人拿了一斗米回家后,还责怪富人没有多给一些?”
阿弟想了想,说道,“他太贪了,明明之前富人送的一升米救了他的命,他去富人家里感谢救命之恩,却还话里话外让富人再给他粮种。”
傅渊之点头,问道,“这其中只有穷人的错吗?”
阿弟疑惑看着傅渊之,“难道富人也有错吗?”
傅渊之道,“如果别人在危难的时候你给他很小的帮助,他会感激你。
就像富人给的那一升米,救了穷人一家性命,穷人很感激。
可如果给人的帮助太多,让对方形成了依赖,一旦停止帮助,反而会让对方忌恨。
就像穷人会觉得富人给他粮是理所应当,不给反而是富人的错了。
你想做典故中的富人吗?”
阿弟不再说话。
傅渊之继续道,“如此,最终你们也会走到像如今的这样的局面。”
“那,我应该怎么做?”阿弟觉得自己更茫然了。
他觉得阿姐告诉他的话有些冷漠麻木,没有人情味。
可是大哥哥说帮太多的话,于栄最后也会反过来恨自己。
所以,他到底应该如何做?
傅渊之见阿弟愁眉,说道,“不着急,慢慢想,会有想明白那一天的。”
阿弟长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