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把鄭姨娘扶正吧,她雖不爭不搶,但她為這個家所做的,一點也不比別人少。」
江青梧給江正又是捶肩,又是遞茶,好不殷勤。
「鄭姨娘是我兩個哥哥的生母,她一直在妾位,過於委屈她了。」
江正聞言沉默不說話,江青梧只好繼續說著,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雖說爹爹對我母親情意重,但我心中,亦是把她當做親娘,若是沒有她,我也不會平安長那麼大,她扶持江府,亦是辛苦。」
江青梧輕輕說著,她又何嘗不知江正所堅持。
江正輕嘆一口氣,「逆子啊,你長大咯,我之所以不扶正你姨娘,就是怕你有異議,怕你多心,怕你覺得我偏心。」
「你是江府的嫡女,若是母親的位置還被別人代替,我啊,怕你難過。」
江正垂眸,有些感慨。
「爹又何嘗不知她辛苦,我一直把她當做平妻看待,她對你也確實好,你母親生前,與她啊,最為要好。」
看著江正惆悵,江青梧再次乘勝追擊,「爹爹,人吶,要往前看,很多東西都已物是人非,山長水闊,珍惜眼前人最為重要。」
「而且,鄭姨娘從不忌諱在我面前提起我生母,她若是真正心思深沉之人,又怎會待我如此好。」
江正點點頭,「出去吧,明日隨我進宮,你多去陪陪鄭姨娘,你不在時,她都很掛念你的。」
江正的腦海中,閃過那日鄭姨娘在屋中刺繡紅蓋頭和嫁衣的場景。
若不是真的當做親女兒,又怎麼會如此做,一般姑娘的嫁衣,都是由生母親手繡制。
江青梧乖巧出去,希望自己所想,爹爹能聽進去,若是為了她,委屈了那麼好的鄭姨娘,屬實有些不值當。
江正看著她離開,站起來,打開暗閣。
裡面藏著許多小玩意,有江青梧之前送的桂花釀,也有江青梧母親生前剩的少許遺物。
一身染血的衣裳,還有一個精緻的盒子。
江正把它們拿出來,細細摩挲,碰觸到衣衫時,難免有些睹物思人。
至於盒子,裡面是江青梧生母給江青梧留下的婚用髮釵,簪子一類,皆是留給她結婚用的,保管得上好,一看就價值不菲。
江正拍拍箱子上的灰,連同衣衫一起拿出。
衣衫上的血跡已經暗紅,江正看著,若不是江青梧的樣子,他都有些記不清記憶中的人了。
十九年前啊,曾經他抱著還是個小嬰兒的江青梧站在那床前,眼淚止不住的掉。
鄭姨娘跪在床前,拉住她的手,泣不成聲。
她卻輕聲說著,「沒關係的,生孩子嘛,女人,難免都要走那麼一遭,我只望青梧能隨自己心意而活,一生無憂無慮,你們幫我照顧好她。」
「好了,不要哭了,你們若是再哭,我怕是走得也不安心啊,有什麼好難過的,多給我燒些紙錢就是,我這人,貪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