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场绵绵的春雨不期而至,洒在这片山溪旁的野柳林中,浇灭了那堆灰烬残余的热度,带来几分料峭的春寒。
这场春雨也唤醒了赵祤,少年书生缓缓坐起身子,看着明亮的天光茫然道:
“……难道我没死么?”
他在天劫入体后就失去了意识,并不知道后面生的事情。
不过此刻天色已明,虽然山中还有迷雾,他也能看清周围的景象,当他眼神落到不远处的大堆灰烬时,散乱的思绪终于汇合了起来:
“是了,既然我还活着,说明天劫未被蒙蔽,不但没有伤到我,还把那妖孽劈成了灰灰!”
他定定的看着那堆灰烬,那原本是树妖扎根的位置,他父亲的残骸就在树妖的脚下,但此刻尽皆化为灰烬,完全无法区分开来。
良久,赵祤轻轻叹息一声,拔出腰间的那把匕,于淅沥的春雨中,在原地默默的挖出了一个大坑。
此刻的他已不再愤怒,但心头带着有些麻木的伤感,所以并没有留意到,他挖坑时的力气比平常有了大幅的增长。
“父亲见谅,如今只有先让这妖孽陪葬,今后我定要让炼妖宗付出代价,报仇雪恨!”
赵祤将灰烬一捧一捧撒入大坑之中,随着灰烬不断减少,其中露出一截细长的柳枝,面长着嫩绿的叶芽,在一片灰烬中显出无穷的生命力。
这截柳枝并未化为灰灰,看来极为诡异,甚至像是树妖就要复生一般,但赵祤目光闪了闪,想得透彻道:
“树木雷击不死,谓之雷击木,寻常雷击木就可辟邪,这根出自天劫之下、树妖之身的雷击木,更应是一件难得的宝物,日后我报仇时说不定就能用。”
赵祤内心觉得读书无用,但还是顺从父亲的意愿每日读书,博闻强记之下,当然知晓雷击木的典故,辨认出这根柳枝后,就将其从灰烬中取了出来。
这根柳枝藏于灰烬之中,取出展开后竟有一人长短,而令赵祤意外的是,就在这根柳枝的一端,还卷着一枚鼎状的玉佩。
“是了,还有这枚玉佩,父亲的遗物!”
赵祤的思绪仍有些浑噩,直到这时才想起这枚惹出许多事端的玉佩,而他此刻借着明亮的天光细细打量,现和昨晚相比,玉佩似乎有了一些改变。
之前在玉佩中隐隐流转的润泽光华,此刻像是组成了几个文字,但因太过细小,而且在不断流转,所以无法辨认清楚。
“父亲到底是哪里来的这块玉佩?”
心头依然有着一些莫名的熟悉感,赵祤暗暗思忖道:
“玉佩可以让树妖开启灵智,但父亲带在身多年,为何一直是个普通人?父亲又为何一直不让我知晓?”
关于玉佩的来历、神异等等,实在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赵祤完全想不明白,只能摇了摇头抛在脑后,伸手想要把玉佩从柳枝面摘下来。
但在下一瞬间,他只是刚刚触及,玉佩出一声脆响,突然爆散成了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
“难道是被天劫损毁了么?”
赵祤微微一愣,却见那些星星点点的光芒扑面而来,径直钻入了他的眉心,在脑海中化为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玄胎金身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