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急忙扯了把儿子,“你小声点儿,若是让别人听见,告你个诽谤县衙的罪名,那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难道连话都不让人说了吗,”卫宝亮想着那些官吏们的嘴脸,恨的七窍生烟。
老太太横了儿子一眼,“你咋是个倔脾气呢,官爷们这次来可是说了,今后若想少交税收,那就盯紧村民们的嘴巴。”
“若有人诽谤官府,只需向县衙揭,一次就能免去一两银子的税收,这会儿村里人都人心惶惶,生怕说错了话,被别人告到官府那儿。”
还有这种事儿?
静姝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这一茬茬的税收,怕是有很多人的家里都囊中羞涩,拿不出银子了,此刻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别人的嘴巴呢。
一旦有人尝到了甜头,诬告和陷害就会频频生,这才是灾难的开始。
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头皮麻,恨不得现在就躲进深山里。
卫老爷子狠了狠心,这些天他还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带着全家躲起来,这会儿算是彻底下定了决心。
“回屋我有话要说。”
这次并不是回堂屋,而是都聚在了柴房里。
女人们除了老太太和静姝,其他人一律都没有参加。
静姝还是不放心李氏,对长生招了招手,“长生哥,你要偷偷的盯着三舅母的屋子,有任何人出来你都要提醒一下。”
长生领了任务,便认真的执行了起来。
柴房里,卫老爷子单刀直入道:“我决定搬家,明儿个全家就行动起来。”
老太太不舍的看了眼新起的两间厢房,“真的要躲到深山里去吗,这日子才刚刚好起来,再说,老三媳妇儿才出月子,老大媳妇儿又怀了孕,能不能缓上一段时间再说。”
卫宝亮刚想劝说两句。
静姝却斩钉截铁的道:“不行,必须马上离开这儿,再拖下去,只怕手里的那点银子都要被剥削完了。”
老太太实在不想离开这生活了几十年的家,犹豫道:“这征兵也征了,税收也交了,秋日里大伙都是颗粒无收,朝廷总不能逼着大伙去死吧?”
静姝知道外婆舍不得,便耐心的劝说道:“我相信除了征兵,其他的税收都不是朝廷的意思,可这山高皇帝远,县令就抵得上一个土皇帝。”
“只怕这些全都是他个人贪得无厌,不然他为什么要让百姓闭嘴呢,说不定过两日随着揭和诬告的人越来越多,又会出很多新鲜的名目来要钱,到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
卫宝亮现在对县令是彻底的死心了,从前内心里的一点点奢望,在今天消失的无影无踪。
“娘,早走也是走,晚走也是走,与其等手里的银子被他们剥削完了再走,还不如明天就动身。”
正商量间,院门口却传来了一个声音,“卫大叔睡了吗?”
几人立刻警觉了起来,卫老爷子轻咳一声,小声道:“你们不必太紧张,我出去看看咋回事儿。”
不一会儿,卫老爷子便领着赵三儿走了进来。
几人寒暄了好一会儿,赵三儿扯东扯西,就是不进入主题。
卫老爷子以为他是来借银子,有些张不开口,便直接道:“三儿啊,有啥话不妨直说,若是手头的银子不宽裕,我能帮的定不会干看着。”
赵三儿搓了搓手,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