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珞浅心中已有应对之法,便自在了些,拾阶而上。
厢房房门大敞着,里头宽阔,几名象姑在纱帐后,或低头抚琴,或垂眸抚琵琶。
这屋里应是燃了炭,比外头暖和许多。
但即使是这样,苏珞浅在看到他们身上仅着单衣,隐隐露出的白皙胸膛时,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也默默地为他们觉得凉飕飕的。
庄菱侧眸,看到她就站在门口,连忙坐起身,赤着足踩开服侍在一旁的象姑。
笑着朝苏珞浅招手,“周老板,快来这边坐。”
苏珞浅从善如流地回她一个笑,莲步轻移,在她身旁坐下。
她目光下意识一扫,今日这房中,倒是不见恒哥儿的身影。
庄菱见她的眼色,轻笑了声,命他们停下奏乐,“你来扬州少说也有月余,之前我就想邀你来此,但你身子染了风寒,只得拖到今日。”
苏珞浅将汤婆子放在一旁,又顺手褪下厚实的氅衣。
一旁的一名象姑见她动作,连忙上前想要接过氅衣,却被苏珞浅躲开。
她扫了他一眼,眸色微厉,将氅衣递给房门口候着的侍女。
那是庄府的侍女,并非这象姑馆内的。
庄菱霎时明白过来,抬腿一脚踹在那象姑身上,“狗东西,让你动了吗!”
待那侍女接过氅衣,苏珞浅才笑着朝庄菱低语,“庄老板,我这人有些爱干净,您可别介意。”
庄菱自然懂她是什么意思,豪爽大笑,“周老板,我喜欢你这性子。”
她猛地扫开跪在她身侧的象姑递过来的葡萄,“这些脏东西,拿来瞧瞧取乐取乐也便罢了,如何近得了你的身。”
这扬州城里的象姑馆,分为两种。
一种以接待男客为主,一种以接待女客为主。
馆分男女,但这些象姑并非偏安一隅,因此接的客究竟是否有固定男女。。。那可就不好说了。
扬州平湖这一处,皮肉生意当真是处处透着恶心。
庄菱虽从未在象姑馆过夜,但她常来,自是要比别人多清楚些门道。
因此她从未让这些象姑伺候她那档子事。
来这儿只是得个意趣,她最喜欢的,还是像恒哥儿那样的清白之身。
更何况,今日她找周芙来是有要事谈,自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惹她不快。
思及此,庄菱亲自扶酒壶为周芙杯中斟酒,却不想被她轻轻挡住。
她眉眼微压,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周老板,这是何意?”
苏珞浅弯唇轻笑,抬手接过她手中的酒壶,“庄老板,我那铺面和仓库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咱们是不是该聊聊正事了?”
这话一出,庄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随即换了脸色,眉开眼笑起来,“哈哈哈哈,周老板每次说话都能说到我心坎里。”
“你们都下去。”
她抬手挥退了房间里的所有象姑,只留下自己两个心腹侍女。
苏珞浅眼看着厢房安静下来,这才开口道,“这馆中,可有茶水奉上?”
“不知周老板想喝什么茶?”
苏珞浅笑得明媚,轻声道,
“幽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