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捷其实什么也没搞,他就是在老师的注视下,拘束得将原本还记得的前两句歌词也给忘了。
老师在等他,空气不能一直安静,关捷想的是他先在心里默默地营造一个唱歌的环境,这样顺其自然,他就能想起歌词了。
可骨感的现实是他因为太投入,直接把音效给唱出来了。
“灯”到第二个小节的时候,关捷脑中隐约有了点醍醐灌顶的预感,他心里一喜,想着歌词终于要来了
结果暗喜还没转化成表情,他就看见了门框下面突然出现的路荣行。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人不能分一点心,路荣行的出现导致关节的灵感瞬间从“你挑着担”闪存为“他怎么来了”,然后他就词穷万分地唱不下去了。
关捷脸上瞬间蹿起一阵热意,他尴尬地怂在了原地。
大概是没有见过谁是这么唱歌的,只有伴奏没有词,不知道是哪个老师第一个笑出了声,感染得瞪眼张嘴的袁老师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就唱完了啊”他问关捷。
关捷的耳根子已经红透了,他硬着头皮打报告道“老师我真的不会唱歌。”
袁老师还在笑,停不下来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好了老师知道了,你出去吧。”
关捷“诶”了一下转身就跑,生怕迟一秒老师又变卦,侧着身体擦着往里走的路荣行肩膀,像一条脱钩的鱼一样溜出去了。
路荣行脑子很快,可能是天天轮指锻炼出来的功劳,他结合看见的结尾大概猜出了开头,忍不住也被雷笑了。
灯等丢什么鬼东西孙悟空听了想打人。
老黄叫路荣行来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问他曲子训练的怎么样了。
路荣行敢天天打酱油,无非就是心里有底,可他还是说还得练。
因为根据往年的经验,他一但说练好了,老师的下一句肯定是让他把琴背到教室里给大家来一。
来一很容易,问题是来完了之后,每次下课这个要玩那个想摸,不给就是小气,得意个什么劲儿,给了当然就大方,但后果就得自己承担,回家抹油清洁调弦,有时弦干脆就断了,特别麻烦。
而且他就是不想给,越说小气就越不想,怎么着吧。
老黄听他这么说,让他回去抓点紧。
路荣行点完头回到教室,用一种试图认真听讲但又实在无法坚持到最后的状态上完了四节课。
张一叶却是打定主意,以后都不靠文化吃饭了,在课本里夹着搞笑漫画,看得必须捂着嘴,才不至于笑出声来。
同一个时间段,一层楼板上面的五年一班,关捷正在跟自己的同桌谢军讲小话,为下午上完生物科学课之后就要放假了而喜笑颜开。
时间点滴流逝,十一点四十分的时候,上午终结铃声准时响起。
学校中午供应午餐,离得远的自己拿钱去打饭,一块五一个荤菜,像关捷他们这种近处的就回家去吃,然后两点之前返校上课。
午饭后路荣行能够在家里躺着,因此睡了个扎实的午觉,起来感觉没那么困了。
他到隔壁去约人,毫不意外地看见关捷盘腿坐在椅子上,腿窝里放着半个插着勺的西瓜,正精神百倍地在看武打片。
路荣行在窗户外面喊道“关捷,走不走”
关捷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又回去盯电视了,同时竖起一根食指说“来了来了,我再看一分钟。”
他这个“一分钟”向来都是要无限复制的,路荣行看破地说“你看吧,我走了。”
关捷犹豫了一下,没坐起来,反而提起了勺柄,他就是要看电视地说“那你走吧。”
路荣行就真的走了,等他慢悠悠地晃进校门,大院里的关捷才关掉家里一共只能搜到三个台的大屁股电视,抓起书包在炙热的日头下着急忙慌地飞奔,日常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跟路荣行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