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们家大人做了那样的事,换成寻常人,早就命人将我带到衙门去了,可唯有苏大人你,却登门还了我的饰……”
对如今的她来说,是真心也好,虚情假意也罢,有人能给她个笑脸就已很是难得。
她叫了女儿进来又添了茶,这才道:“其实,早在许久之前,我们家大人就有些不对劲。”
说到这里,她脸色是晦暗不明,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之事,眼眶泛红,更是剧烈咳嗽起来。
好一会,她才道:“想必苏大人知道,我是续弦,在我之前,我姐姐为我们家大人原配。”
“我姐姐嫁给他六年就去世了,临死之前留下四个孩子,两子两女,最受大人宠爱的就是那个小儿子了。”
苏辙听她娓娓道来,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
他记得衙差调查之后与他说这王理前头那位娘子只有三个孩子,如今怎么变成了四个孩子?
难道问题就出在那个孩子身上?!
()间紧张。
多耽搁一日,有些证据查起来就越难。
苏轼这才想起儿子苏迈来,抱着苏迈又是亲又是逗了一番,这才与苏辙一起去了那知州的家中。
这人名叫王理,是与陈、希亮陈大人同时调到凤翔府来的,约莫四十岁的年纪,平素话不多,公正严明的样子,任谁瞧见他都想不到他会与濮安懿王沆瀣一气。
前去王家的马车上,苏轼说起这个王理来更是有几分唏嘘:“……想当初陈、陈希亮大人刚调来凤翔府时,我与他是水火不容,是他在其中说和,曾几次劝过我。”
“他身为地方知州,知人善用,虽来凤翔府的时间不长,却是为当地百姓做了很多好事。”
“所以当我知道我是被他栽赃陷害的时候,是怎么都不敢相信的。”
苏辙瞧他还像从前一样单纯良善,直道:“六哥,话不是这样说的,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他看起来是个好官,又怎么有机会在那些木材上动手脚?”
“这人家境如何?从前师从于谁的门下?与濮安懿王等人有没有什么往来?”
苏轼摇摇头:“这人家境不说好,却也不算差,听说在荆州府老家还有田产与铺子,应该不会为了银钱做出这些事……”
听他说完王理这个人后,苏辙只觉得这案子棘手的很。
说来说去,这人好像并无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很快。
马车就稳稳停在了王家门口。
来福前去门房通报一声,可他们等了很久,那门房才出来,更是一脸为难道:“我们家娘子说不见客。”
苏辙与苏轼对视一眼。
两人都没有说话。
那门房也是认识苏轼的,低声道:“苏大人,您也别怪我们家娘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家娘子是个寻常妇人,从前一向以我们家大人为天,如今我们家大人自缢身亡,她原准备带着孩子们回荆州府老家的,却是一病不起。”
“方才她听说您来了,哭着说对不起您,更说没脸见您……”
苏轼是记得王理的妻子的。
从前他也曾带着王弗来王家做客,王理的妻子是个温柔贤淑的中年妇人,每每看到苏迈时总会抱起苏迈温柔的笑,更叮嘱自己几个孩子陪苏迈玩。
他一怔,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只是有几句话想要问问她……”
那门房却是一脸“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的表情。
苏辙却是扯了扯苏轼的袖子,道:“六哥,走吧,想必你
是见不着她的。”
苏轼不免有几分失望:“八郎,你说会不会是她做贼心虚?”
“应该不是,倒更像是伤心欲绝,又气又恨,所以不愿再听到任何关于王理的事。”苏辙已与苏轼一起走到了街头,两人随便找了个小铺子坐下喝起凉茶来:“先前我就听你说过这王理身边也无侍妾无姨娘,与他妻子感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