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不敢。”观亭月浅淡地挑眉,“我当不起这声姐姐,你才是姐姐,我应该给你做小弟。”
江流闻言耷拉着脑袋,简直快要低到尘埃里去“姐,我错了。”
可能是觉得不够诚恳,末了又再添一句“我下次不敢了”
她轻描淡写地抬头“你还惦记着有下次”
意识到用词不精准,后者赶紧补救“我这辈子都不敢了。”
江流之所以怂成这样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理亏她被抓不是无故遭罪,是瞒着家里偷跑出来作大死的结果。
事情还得从几日前说起。
自从方家父女失踪之后,乍闻山贼横行,乡邻遭难,官府又坐视不理,她一腔热血涌上来,便不知天高地厚地冲进山,妄想拯救百姓于水火。
当然毫无悬念地遭到了现实的连环毒打,心中阴影之深厚,怕是此生都要告别行走江湖了。
十五六岁的少年么,在这个年纪总是最麻烦的。
观亭月冷冷道“今天暂且放你一马,以后我再慢慢跟你算账。”
她瞥了一眼门外的守卫“知不知道这些人什么路子”
江流想找补自己的面子,立马回答“他们平时露面的不多,以青壮年男子为主,看起来就是占山为王的土匪。”
观亭月稍顿,“抓来的所有人质,都在这牢房里关着了吗”
“不好说。”她抿唇,“我来时雨下得很大,没瞧清其他洞里是不是也囚着人,不过就算有应该也住满了吧,不然怎么会让你们进这儿来。”
“占山为王的土匪”
观亭月狐疑地颦眉,“他们既已得财物,却又不害你们性命,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到底图什么”
食物与水都耗银钱,总不会这山匪有圈养人质的喜好吧。
“图什么”
她原本是自言自语,冷不防冒出一个粗犷的嗓门,“山贼还能图什么当然是图钱财了一日三顿饼吊着你的命,好拿去换真金白银呢”
这还是个男人声。
观亭月当下吃了好大一惊,目光迅在周遭打了个转,险些以为是哪位嫂嫂男扮女装。
对面的江流给她指了指身旁的石壁,提起这个就很无奈“那边是男牢这墙凿得薄,隔音不好。”
紧接着叹了口气,顶着两个深黑的眼圈,“夜里睡觉,打个呼都能听见。”
观亭月“”
看出来了。
正说话间,那边的铁栏杆“吱呀”一阵响,来的似乎是山匪,语气散漫地喊道“张镇一,张镇一是哪一个”
片刻后有男子应声“我便是,我便是是我家里人来接我了吗”
对方像是懒得回答“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细软都被洗劫一空,说来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男子忙不迭地连连道谢。
观亭月还未见过人质向土匪如此感恩戴德,回头朝江流一个眼神示意“这是做什么去”
江流“想必是赎金到了,送他出山吧。”
很快,女牢外也来了人,拉开门唤道“张铃儿。”
旁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忙不迭地起身,听这名姓,两人应该是兄妹。
这妹妹人如其名,从头到脚缀着叮叮当当的小饰,一动便叽喳响个不停,她逃也似的往外窜,脑袋上的铃铛还险些扇到江流的脸。
后者连忙侧身躲开,“这帮土匪明码标价,一人三十两,但凡家中出得起,奉上银钱他们便同意放人。”
“好多人都写了书信回去。”说完,江流有点底气不足,“我怕挨你的骂就没写。”
“没关系。”观亭月大度地原谅了她,“你即使写了,咱们家也付不起。”
江流“我其实是捡来的吧。”
观亭月跳过她,视线落到方晴身上“你们也写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