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亭月将烂木头和旧衣服收捡好,浇上牢门外看守肘边的灯油做了个简易的火把。
“下面的弯弯绕还有很多,跟紧我,当心不要走散了。”
入口连着一段石阶,等众人全部进去后,她才把石板又原封不动地扣了回来。
离换班尚有几炷香的时间,就算途中被人察觉,想必也没那么容易现他们处在山腹内,把握好这个间隙已经足够了。
阶梯并不长,纵不过三丈,走到底,前面是黝黑的甬道,四周狭窄。
一下来,隔壁的声响就听不太清了,只依稀有几个人在咋呼“里头好潮湿啊哇,地上生着苔藓呢,大家当心点。”
夏初多雨,八成是漏水。
观亭月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抬手抚着墙壁上的裂纹。
毕竟年深日久,而这处秘境也不知尘封了多少岁月
女人们互相搀扶着,亦步亦趋。江流花了好些功夫才把死拽住自己衣袖的几个小丫头甩开,跑上几步和观亭月并肩而行。
“姐,那些山匪究竟是什么来头”她瞥了眼背后,用刚好仅够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问,“我怎么觉着你带大家走密道这决定,做得好像挺急迫的样子”
幽深的地底下,脚步仿佛响在四面八方,窸窣得几乎有些静谧。
观亭月不露声色地往前走着,“这些人,恐怕不是山匪。”
“不是山匪”她轻轻惊讶,“那是什么”
“我暂时也没弄明白。”观亭月摇了摇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地不宜久留,越快离开越好。”
江流从中听出一丝异样,“你在山洞外,是不是现了什么”
她步子稍有一顿,然后不甚明显地加快些许,与女人们拉出了三尺距离,空着的那只手才朝旁摊开来。
“你看这个。”
借着闪烁不定的光,江流瞧见一小串铜质的铃铛。
“这东西”她恍惚觉得眼熟,片刻后才猛然回想起,是傍晚释放出狱的那张姓姑娘髻上的饰品,这玩意儿还差点扇到她
观亭月“我在是探查谷地时捡到的,因为不小心踢了一脚,险些被守卫察觉。”
江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不解“若是无意间落下了,也不奇怪吧。”
“掉东西是不奇怪,可奇怪的是,我捡到它的地方是山谷东北。”她眉目隐约显出几分冷凝,“而出口应该在正南。”
这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山贼带他们出谷,为什么会往东北走东北那一片山壁全是旧牢房,此外便是一些用途不明的山洞。
莫非临行前匪还要向他们交代什么吗就算是这样,铃铛此物落地有声,难道还不能捡起来
是真的没留意,还是根本没办法去捡
观亭月“你曾说,每隔两三日便有人质交上赎金恢复自由。”
江流“是啊。”
“但其实你们只是看见这些人被带出了牢门,而他们是否真的平安离开山谷,除了山贼,没人知道,对吧”
火把的光映在观亭月星眸间,照得她半张脸明灭不定,江流忽然觉背脊毛毛的“不是送出谷,那他们最后都去了哪里”
正在此时周遭突然开阔,像是进入一处宽敞的石室,逼仄的压迫感登时一扫而空,甚至还能感觉到新鲜的气流
四下里阴暗极了。
火光将人影高低错落地糊在石壁上,这其中似乎还摆着别的什么东西,微光扫过,流出或漆黑厚实,或张牙舞爪的轮廓。
“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男人们开始小声猜疑。
“不知道啊”
女眷们皆不敢细看,连呼吸也是屏着的,倒是隔壁议论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