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长河整整大她十岁,他十八上战场,幼年时留给观亭月的记忆不算多。
印象中大哥是个没脾气的老好人,因为最为年长,每每结束了一整日的训练,还要拖着四五个弟妹,耐着性子陪他们玩儿。
少年慕强,彼时大家都爱缠他,观长河经常是左手牵一个二哥,右手牵一个三哥,背上背一个病歪歪的老四,更得扭头看看她这个腿短脚短的拖油瓶有没有跟丢。
他那会儿浑身上下都缀满了小尾巴,即便尚有一堆课业未完成,仍旧纵容地由他们拽着下河去摸鱼。
二哥和三哥早些年互相不对付,在河里打水仗,将他到手的鱼全吓跑了,反溅过来一身的水。
观长河衣衫湿透,却也没生过气,只挽着袖子笑骂“两个臭小子,到底要不要吃了”
然后无奈的摇头吩咐“诶,看着妹妹和四弟一点啊你们,别光顾着玩儿”
等地回到家,免不了又挨她娘一顿责备。
他也不辩解,只说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摔进河里去的。
直到夜里众人都疯累了,睡下了,观长河才点起灯补看兵书,一熬就是半宿。
观亭月忽然间心念一动,随口问燕山,“你到我们家之后,见过我大哥吗他好像也来了几次常德将军府。”
这个问题使他无端怔了半晌,“我”
燕山躲避似的挪开眼,“应该没见过。”
他没有说,其实那时所有的人皆跑去前厅瞻仰观家大公子了,他却出于某种莫名的羡慕与嫉妒把自己藏在了屋后面。
燕山也讲不明白,他究竟是因为羡慕他们兄妹其乐融融,还是因为望见年轻将军的风采而自惭形秽。
幸而观亭月并未在意许多,反而十分包容地浅笑道,“也是,你那个时候是挺害羞的。”
言罢仰头喝光了囊中的水,用袖摆在唇边轻轻一拭。
“也不知道大哥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如果已经不在了”
她微妙地顿了顿,燕山便不自觉地重复“如果已经不在了”
观亭月的手猛地一紧,漠然道“那我必定,会让对方拿命来偿。”
他听完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语气轻慢又阴冷“他就是安然无恙,也一样可以让对方拿命来偿。”
还没等观亭月细想这话,一直勾腰在尸体旁验查的仵作突然迟疑了一声,嘀咕道“嚯,此人是个行伍出身哪”
她的注意力登时被全引了过去,抬脚边走边问“查出什么来了吗”
为了找明详细死因,仵作将尸的衣衫扒了个精光,连条裤衩也没给对方剩下,大喇喇地展示在皎洁明朗的月光里。
观亭月刚靠近,燕山就皱着眉抬手拦了她一下。
“喂,他下身没穿呢,这你也要看”
后者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妥,“他都死了,有什么不能看的,难道他的就很好看吗”
燕山“”
一旁的仵作像是被这番虎狼之词惊呆了,震撼地抬头盯了观亭月两眼,约莫是想瞧瞧这是朵什么奇葩。
她倒是坦然,眼光往尸体上一掠,不着痕迹地从上到下扫了个遍。
除了新的伤口,死者的皮肉间竟满布大小疤痕,很多早已淡得只剩清浅的一个印子,不过依稀能辨别出是刀枪、箭矢之类造成的。
难怪仵作会说此人出自军中。
那到底是哪路的兵
是逃兵吗
还是退役老兵
歹人的来历和观长河的去向至今沉迷,纵然能够证明那四个人确实是被掉包的徽商,案情也无法再更进一步了。
现下,她只能希冀于能从这具尸上找出点什么线索来。,,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