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瑞安昨夜自缢,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世民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好似是早有预料,也许,将瑞安发派去掖庭局,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死。
‘越来越不成器了。’心中失望的摇摇头,李世民淡淡道:“去叫崔仁师来。”
张阿难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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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使台。
崔仁师阴云密布的坐在公房中,他的脸色有些蜡黄,从厚重的眼袋来看,昨夜应是没睡好。
窗子外头,有着窃窃私语声,听不真切在说什么,但崔仁师觉得,肯定是在议论自己,就跟现在城里头的百姓一样,都在骂他心狠手辣,骂他卑鄙无耻,骂他道貌岸然。
崔郎公的心中是又委屈又憋屈。
是,他的确是想弄死姓萧的那贱商,这不光是为了给崔志玉报仇,更是为了崔家的脸面。
但是,他绝没想过现在就报仇,更没想过去做放火伏杀这种事情。
收拾一个贱商,若都要用这等卑鄙下流的途径,那就算将那姓萧的给碎尸万段了,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够让天下人耻笑的。
这是贵族的骄傲,也是名门的风骨。
他们满腹经纶,自小读万卷书,肚子里收拾人的办法多的是,用得着跟小瘪三一样行事?
可是,那些个无知小民,压根不知道什么是贵族的骄傲,什么是名门的风骨,他们居然认为,常乐马场被烧,姓萧的被伏击,这两件事是自己所为,这也实在是太看不起人了。
经击鼓鸣冤那一出,崔家的名声被败了不少,与士林中的声望也受损不少,如今,却是又成了千夫所指众矢之的,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也不知是哪个鼠辈,行事竟如此卑劣。
崔仁师怕是不会想到,害他被骂的那鼠辈,正是他一心追捧的太子。
并且,李治之所以催着瑞安尽快动手,也正是想趁着击鼓鸣冤的热度还没有消退,让所有人都以为是崔家干的,由崔仁师来替他背负这个骂名。
“莫要拦我,风闻奏事,乃我等本分。”
“贺兄,共事多年,崔大人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他怎会做这等龌龊之事,当前流言蜚语已经不断,你若再上书,岂不是让崔大人更加遭受非议,又让两院之人如何看待我察院。”
院中突响起吵闹,崔仁师从屋中出来,只见有两个御史正拉拉扯扯的,其中一人是察院有名的臭石头贺御史,另一人是察院有名的圆滑仔宋御史。
“署衙清地,你二人吵闹什么?”
听到呵斥声,拉扯的两人看了过来,只见崔仁师面色搵怒的站在门口。
贺御史先拱拱手,后一脸正气道:“崔大人,自昨日起,坊间多有流言,我等言官,风闻奏事乃天职,下官欲向陛下上书,宋御史却拦着我不准走,还请侍御史评判。”
“让他去!”
崔仁师拂袖回屋。
侧跨一步,贺御史昂首挺胸的离去。
宋御史跑到崔仁师跟前,着急的道:“大人,他上书的对象,可是您。”
“我知道,让他去吧,你拦着他,更会让人误以为是我做的。”
“大人,我是怕陛下再误会了您。”
崔仁师摇摇头,“陛下不会信的。”
两人话头刚提到李世民,张阿难就走了进来。
“崔大人,陛下召您。”
崔仁师没二话,沉着的跟着张阿难一同来到两仪殿,在门口,刚好遇到贺御史从里头出来。
崔仁师主动的点头示意,并没有因他上书说自己的不是,而生出不爽记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