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人犯——”
六名禁卫军将蓬头垢面的犯人押解到宣城知府面前,宣城知府吞咽了一下口水,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后面漂移——
他背后的墙壁已经被凿空,换上一扇琉璃彩绘屏风,这些外物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屏风后面是七皇子啊!是活的七皇子!自从七皇子住进宣城衙门,他就只在第一天的时候被允许拜见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召见,如果今日能就此得到他的青睐……
“大人,大人?”师爷在旁边低声提醒:“魔教的犯人已经带到了。”
“哦哦,”知府从未来的畅想中回神:“咳,堂下何人?”
被禁卫军团团围住的人出一声冷笑,懒洋洋的声音透着毫不掩饰的不屑:“抓我的时候,伟大,英明又仁慈的七殿下可是派了整整一队人马,怎么现在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大胆!”知府一拍惊堂木,正待说什么,就看到七殿下身边的内侍从屏风后走来,师爷赶紧上前低声问道:“戚大人,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戚盏眼皮一抬:“殿下的意思是,不想听太多废话,你们明白了么?”
师爷连连应声:“明白,明白。”
他对知府耳语几句,知府心下有了计量,扬声道:“人犯谷应洛,你且直言,此次西域魔教来到中原到底所为何事!”
“给我们少主找娘亲啊,至于少主的母亲是谁……知府大人人就在荆州地界,何必明知故问呢?”
“你!”宣城知府气结,他看了几眼将人犯团团围住的禁卫军,心里有了点底气:“那你便告诉本官,既然只是替少主找母亲,为何魔教的活死人会重现于中原,还设计埋伏刺杀七殿下!”
“谷应洛”冷笑一声:“真奇怪啊,你们抓我时明明说是来作证人,现在我却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人犯,你们可找到哪一点证据,说宣城出现的活死人是我们圣教做的?”
知府哼了一声:“死不悔改,本官告诉你,不用你不承认,你们少主此行是为了王妃不错,可其他人却未必。摩朔伽尚不足而立之年,手下阳奉阴违难以管束,王爷已秉明陛下亲自看管魔教少主,至于你……身为魔教少主身边至近之人,今日不说出个一二,休想全须全尾的走出这个门!”
“谷应洛”愣了许久,脸上露出了三分茫然两分不信五分愤怒:“什么?!好啊……原来如此!平阳王竟是这样把我们卖了!好一个平阳王!少主,阿洛错信你了!”
宣城知府冷眼看“谷应洛”又哭又笑,心中突然泛起一丝异样——他做官多年,虽然也见过心防过低,被恐吓几句就被攻破心防的大有人在,可这个人犯的情绪变化……为什么好像有些刻意呢?
“好啊,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宣城知府听“谷应洛”这样说道:“我可以把所有的事都说出口,但是只能告诉七皇子一个人!请让我面见七殿下!”
宣城知府下意识地一拍惊堂木:“大胆,殿下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万一他暴起伤人伤到七殿下,自己的官就做到头了。
师爷眼珠一转:“大人,不如让他把东西写下来放在封匣里呈给殿下?我瞧着此人中原官话说的甚好,应当也是会写的。”
知府点头:“也好,就按你说的做,谷应洛,你要么把东西写下来,要么本官就当你无话可说直接认罪,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把握好了。”
“谷应洛”盯着面前的白纸,沉吟片刻,只动了几笔就放到了封匣中:“只要看到这个字,七殿下一定会见我。”
戚盏从师爷手中接过封匣,直接越过知府呈到屏风内,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果然说道:“还请知府大人命其余人退避。”
因涉及皇家,这次本就不是开庭审理,并无百姓观看,戚盏的话说完,知府却迟迟没有动静,师爷见戚盏面色不虞,连忙拉过正在失神的知府,赔笑道:“陈大人是担忧殿下安危,绝不是有什么意见,我们这就退堂,这就退堂。”
他半推半扯地把知府拉出去,埋怨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殿下身边的内侍面前也敢走神?”
陈知府僵硬地摇了摇头:“我……不,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