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房文霍要麼是有事相求,要麼是對?他有所忌憚,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傻愣著幹嘛?回來連長輩都不叫了?」老頭子臉上的肉因為不滿而?微微抖動著。
「沒見到繼母有點驚訝,一時疏忽了。」江暮雪笑著解釋,但仍沒有開口?叫「爸爸」的意思。
房文霍聞言,眸中精光閃過,他和?江暮雪對?視了片刻,率先收回了視線,仿佛剛才的一切沒有發生過一般淡淡道:「坐下,吃飯。」
房景從頭到尾沒有說話,他服侍著房文霍在主?位坐下後,自己也?在江暮雪的對?面坐下,江暮雪則靜靜的觀察著這副「父慈子孝」的畫面。
這是一場無聲的較量,江暮雪十分清楚,誰先開口?誰就輸了。
三個人的餐桌比葬禮上的悼念時間還要安靜。
終於,房文霍放下了架子,他給?江暮雪夾了只蝦,聲音柔和?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氣勢道:「過兩?天我?在公司里給?你安排個職位,你年紀也?差不多了,與其在外面招搖撞騙丟我?的臉,不如回來幫我?做事。」
江暮雪將蝦放到一旁的盤子裡,不咸不淡回答:「謝謝,不過我?最近對?蝦過敏。」
「而?且,我?並沒有招搖撞騙,法庭的判決就是最好的佐證。如果您實在覺得?丟臉,我?可以出個聲明,說清楚我?和?您的關係。」
啪——
房文霍將筷子重重拍在桌上。
房景皺眉:「你怎麼對?爸說話呢?!」
「我?想我?只是在就事論事。」江暮雪語氣平靜的回答。
房文霍沒忘自己叫江暮雪回家吃飯的目的,卻還是不知不覺被激怒了。
反觀江暮雪,和?從前膽小?、怯懦的性格是天壤之別。
究竟他這個兒子是以前裝的太好,還是忽然得?了高人指點?
房文霍發現自己居然有點看不清這個兒子了。
他平復了情緒,放柔聲音道:「你如果執意不回來,我?也?沒辦法將你綁回來。」
「但你身上流著我?的血,這是抹不去的事實,就算你發了聲明,外面的人也?仍然會將我?們當做一家人看。」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你懂嗎?」
如果房文霍長了陰陽眼的話,此刻就能看到,那?個他口?中「流著我?的血」的親生兒子的魂魄漂浮在空中,赤紅著雙目,捂著胸口?,被他這個父親的惺惺作態噁心到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