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楼可能进来过,因为贺凌的书桌上摆着果盘。
听到身后有动静,贺凌头也不回地说:“你终于醒了,你再睡下去晚上就不用睡了。”
江越躺在床上没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贺凌的背影,现此时贺凌的坐姿和梦里的完全重叠,除了衣服和淋了雨的样子,其他都一模一样。
他安静太久,一点声都没出,这让贺凌感觉很莫名其妙,他转回头和江越对视,“干什么?”
江越慢慢红了脸,用没受伤的右手默默拉起被子盖过头顶,把自己藏起来。
贺凌见状放下起身走过去,两只手跟他抢被子,江越无处可逃,只能把脸埋在枕头里身体蜷缩。
贺凌用一根手指头去戳他肩膀,江越看都不用看就精准地抓住他的手,握在手里闷声闷气地说:“你别管我。”
贺凌没抽回手,“你有点奇怪。”
江越很惭愧,惭愧得没脸见贺凌,“我没事,我不配得到你的关心。”
贺凌用了点力收回手,坐回书桌前,“哦,那我不关心了。”
他这么说了江越又受不了,通红着脸坐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睡傻了?”贺凌想不到别的可能。
“没,我就是好后悔,我还没碰到就醒了。”
“……听不懂。”
江越又羞又气,懊悔得抓头,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贺凌只当他是睡傻了,由着他在后面起床气。
这天以后江越总是梦见那场大雨,梦见坐在书桌前浑身湿透的贺凌,还有那句几乎被雨声淹没的——可以脱。
无一例外的是没有一次他可以碰到贺凌,最近的一次也只是他抬起手伸向书桌前的人。
梦境和现实的界限始终清晰,但他还是被困在那场雨里,铺天盖地的雨声,潮湿的气味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从此只要下雨了他就会想起贺凌。
时光荏苒,高三前最后一个暑假,江越飞去了他父母所在的城市给剧团打暑假工。
当然,非他自愿。
也因此他错过了贺凌的生日,礼物倒是按时寄来了,是一个智能手环,贺凌戴上就当手表用。
江越一不在他身边就总喜欢联系他,给他微信,跟他打电话,撒娇自己好累手好疼。
他的手伤早就完全好了,贺凌知道他心里有数不会用受过伤的手去提重物,更何况越馨岚和江清彦是不会让江越去干重活累活的,江越在剧团打工最多也就是干干助理的活,累是累点,手疼肯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