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央本就是一晚上没睡,好不容易脱离了皇帝的魔爪,结果又被压着欺负了一早上。等她从碧波殿回了北辰殿,“身残志坚”的从皇帝的龙榻上爬起来的时候,天边都早就亮透了。
金灿灿的阳光从雕着九龙戏珠的镂空木窗中折进来,被拆开,仿佛是一片片金色的花瓣洒落下来,带着一种暖意。
元央浑身酸痛的抱着绣着云纹龙腾的被子起来,真心觉得自己又死了一回。所以,当她见着皇帝正气定神怡的坐在一旁摆着棋盘,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顾不得害不害怕,直接扑上去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皇帝倒是半点都不在意,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口道“醒了”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好似夏日里的寒泉浸着身体,叫人一下子神志清醒。
他拥有仿佛冰雕雪堆而成的容貌,冰冷而俊美,完美无瑕。可是,冰会化去,雪会消融,他的容貌却始终一如神兵利器,无坚不摧。
通俗一点说的话哪怕是熬了一夜没睡,做了耗费体力、脑力的运动,皇帝也依旧是面容如旧。与之对比的则是奄奄一息,恨不得倒头就晕的元央。
元央被他这般一看,心头那点儿害怕又回来了,她咽了咽口水,十分没骨气的先缩了。她有些尴尬的松开嘴,试图说几句好话来缓和一下气氛,想了想只得道“恭喜陛下,得偿所愿。”
这个“得偿所愿”的范围十分之广,既是包括了处理萧家、推行新政顺利、解决一部分考生和木子李也包括了解决了惠妃肚子里那个皇帝忍了很久的孩子。
皇帝闻言倒是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唔”了一声,转过头重新去摆他的棋盘。
其实,无论是萧家还是其他什么,皇帝都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就好像是面前的棋盘,棋子早就布下,所有的走向,他早已是心有成竹。哪怕是昨夜出了一点变故,也依旧无碍大局。
元央见他这毫无半点感情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暗骂他拔x无情,面上还是软软的靠着皇帝的肩头,装作好奇的凑上看皇帝摆的棋盘。
皇帝也没理她,继续左手对右手下着,随手吃掉一片的白子,于是又一颗一颗的收回去,玉石棋子的碰撞声有一种玉碎的清脆悦耳。他动作不紧不慢,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会下棋吗”
“只会一点。”元央瞅了瞅他的面色,小心的道。
她就是个臭棋篓子,真要和人对弈,简直是能把自己和对方都坑死。好在皇帝似乎也并没有和人对弈的兴趣,见元央呆呆的抱着被子倚着自己坐着,睁着一双眼睛瞧着自己,便丢开棋子把她连人带被子抱到了怀里。
他指尖触到一点暖意,面上缓了缓,垂眼看了元央一眼,弯了弯唇“要用午膳吗朕陪你。”
元央早就饿了,只是皇帝不开口她也不好讨吃的,眼下得了话不免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糖醋排骨、金丝酥雀、辣子鸡丁萝卜糕、莲子糕莲蓬汤”她饿了好久,心里早就想好了食单从菜到糕点再到汤水,一连串的念下来连气都不喘。只是等她瞧见皇帝的目光,不由得把后头那句“妾全都要”给咽了回去,见好就收的道,“随便捡几样来就好了。”
皇帝摸摸她散乱的头,长眉一挑“既是想吃,全都让人做好端上来就是了。”他颇有些敷衍的拍了拍元央的头,像是哄孩子似的说道,“你先起来,去洗漱更衣吧。”他说完话也没再去看元央,自顾自的低了头去看棋盘。
元央暗地里咬了咬牙,瞧了皇帝一眼,然后才慢吞吞的从榻上爬了起来,去隔间更衣洗漱。
经了昨夜一番兵荒马乱,北辰殿伺候的人也跟着变动了不少,各个都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出。且她们之前早就得了苏公公的指点,知道这位元贵人很得皇帝宠爱,昨夜那样的情况,皇帝都带着她。且听人说,这次回宫又要高升,想来日后必有大造化这般快的晋升度,还真真是皇帝登基以来的第一位呢。
故而,宫人们都收起了往日里心高气傲的脾气,小心翼翼、殷勤周道的伺候着元央洗漱更衣,甚至还有人上前给她揉肩按摩。
元央现今却没功夫再去理会边上这些宫人,她面上带着几分未睡醒的倦色,眼角隐约还有一点红,神色不变,心里却有思绪翻动。
宫人从边上的人手中拿了干净的帕子在盛着温水的金盆中洗了洗,拧干了后替元央擦脸。元央微微阖了眼,默不作声的在心里想着事昨日是她运气好,趁着木子李和皇帝争斗,渔翁得利的用惠妃的命从庆溪那边得了两个重要消息。
一是宫中还有一组考生小队,对方很可能有得知考生身份的异能,很可能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二是这次入境考试另有玄机,受考核总系统控制的系统很可能会危及她的性命。
这两个消息都可以算是坏消息。前者还能以不变应万变,走一步看一步;后者就非常麻烦了。
元央昨日就想要把系统从精神体上剥离出来,她趁着皇帝在边上,系统特别乖顺的装死躺倒的时候试着去用精神力拨开系统,结果不仅弄得自己头痛欲裂差点晕过去,甚至连系统都被动的进入警备状态,吓得元央再也不敢试了。
元央越想越觉得自己身处险地,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她甚至不知道现在已经处于警备状态的系统会不会引起考核总系统的注意,从而为自己招来危险。她心中颇有些忐忑却也只能暂时沉住心,静候事态展。
能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宫人无疑都是手脚利落之人。她们很快就把元央收拾妥当了,待元央想好事情睁开眼去看镜中的自己,不由弯了弯唇,露出笑容来。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