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儿,放开你爹,让你爹去!”
李桃儿循声望去,一个老太太穿着带补丁的粗布衣裙,头花白,却打理得干净整齐。
此时她枯瘦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这是李桃儿奶奶赵金花,李桃儿怕她气出好歹,想去安抚一下,奈何力不从心。
李大山大儿子李义扶住赵金花道:“大妹,你别添乱了。”
二儿子李孝也在一边附和。
李苹儿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她就知道会这样,全家谁也不帮她娘。
孙大梅听到儿子们的话,整个人仿佛坐在火山上,被灼得理智全无。
她看了一眼院里的人,目光猛然顿在李桃儿的身上。
李桃儿清澈的杏眼和她对视,眼中平静如水,没有往日的愧疚和害怕。
孙大梅想到往日种种,胸中的气血翻涌,一头朝李桃儿冲过去。
李大山大吃一惊,他不敢想让这疯婆娘冲过去会咋样,赶忙一把拽住孙大梅。
“你做什么!”
“都怪这个赔钱货,你怎么不去死?都怪你!”
孙大梅癫狂地冲着李桃儿大叫。
这时,院子里的人才现本应卧床的李桃儿出来了。
温静姝也就是之前守着李桃儿的年轻妇人,见李桃儿出来,过去揽住她瘦小的身子,怜爱地抚摸着因营养不良黄的头。
赵金花心疼地看了一眼李桃儿,转头对被抓着的孙大梅呵斥:“闭上你的臭嘴,你有脸说什么!”
孙大梅这时什么也顾不得了,挣扎着道:“她就是赔钱货,这两年谁家吃得饱,但她可好,精米细面吃着,上好药材养着,大山挣的银钱都给她花了啊,如果没有她,大山怎么会因为一点东西和我计较。”
孙大梅挣了几下没挣开:“呸,惯会装病的赔钱货,只会连累这个家,你怎么不和你爹娘一起去死!”
李家的动静引了不少村民围观,村民们窃窃私语,对李桃儿和孙大梅的方向指指点点。
“啪”,又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小院里顿时安静下来。
孙大梅被李大山毫不留手的一巴掌扇倒在地,右脸颊上肉眼可见的浮出一个巴掌印。
李苹儿哭着抱住懵了的孙大梅。
赵金花满是皱纹的唇抿着,目光中仿佛带了刺,盯着孙大梅:“孙氏,你的眼和心被狗吃了吗?老二在的时候,老大要做木匠活老三要读书,家里的徭役都是老二去,你们认为应该的,我老婆子不认为,上次征兵,本来轮到老大,要不是你闹,老二能回不来?”
说到此,赵金花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我后悔我那个时候偏心了你们,我那苦命的儿子死在战场上,尸体都找不到,要不是这样,桃儿她娘能随她爹走?桃儿的身子能这样?”
李桃儿不知不觉间湿了眼眶。
对比李苹儿,李桃儿才是那个小可怜,他爹李双河被征走,死在战场上,她娘吴秀秀受不了打击,一病不去,没多久也去了。
八岁的李桃儿没了最重要的人,也大病一场,要不是这些家人精心呵护,当时也随爹娘去了。
现在,原主小姑娘真的去找她爹娘了。
“你说桃儿花老大挣来的钱,你这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我有没有和你们说过,桃儿花的是她娘的嫁妆!”
李义赶紧为赵金花顺气,李孝也扶着她,道:“奶,你消消气,我娘她糊涂了,胡说八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