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扎開豆漿就開喝,似乎糾結一番,然後說:「嘖,我不愛那糖三角,你拿去。」
辛秋會意,抽走了糖三角,那人這才將碗放下,金屬制的碗磕在地上發出了與地面和沙礫摩擦而成的悶鳴聲,他將四個包子連著袋子一起放在了上面。
「要不?」他撕下大半的糖三角遞給他。
他對上他的視線,伸出手接了過來,然後單膝撐著跪蹲著,學著辛秋一塊一塊地撕著來吃。
「小伙子,你這買的夠熱乎,不錯。」男人含糊點評著。
三人就這樣在巷子裡頭一起吃著東西,市井的喧囂從外頭傳來,離得有些遠了,聽得不大真切。
他們吃完後打了聲招呼就走了出去。
「會不會不喜歡吃?」辛秋扯了紙巾給他。
「還可以。」他接了過來擦了一下指腹上的糖漬。
「要不是我穿的衣服長,直接坐在那薄薄的報紙上,肯定得冷得打寒顫。」
他拍了拍自己的長大衣,像是在說著件有的事。
何忍冬吸了下鼻子,笑了出聲。
「怎麼想著進去送吃的了?」
「那人之前就看見過,想著不知真假,但這冬天實在是難熬,就想給這些人買些吃的,要是真的生活得困難,後面我可能會幫忙打電話給救助站,人家會安排妥當的。」
他兩手交握伸了個懶腰,語氣輕鬆,而何忍冬側頭看他,微垂低了腦袋,側目看著他,正在認真地聽著。
「這樣的話,真的有困難不至於餓著人家,要是假的,人家也沒得到錢,可能你給錢了就是在助長這種乞討行為的出現。」
他也沒什麼錢,讀書的時候錢都是父母給的,雖然現在好一些了,但還跟著老師學習,暫時沒有工作但得供應自己的全部生活,還是比較困難的。
也有人說他竟然給都給了,為什麼不買個好點的盒飯?又或者說為什麼不直接給錢。
總之,說什麼的都有。
顛沛流離慣了的人,所承受、經歷過的漂流和磨難,或許只有他們自己才明白其中滋味,一旦嘗了甜頭,就容易牽掛和惦記,但並不是大多數人都會那樣心善,或許,這樣就夠了。
而他能給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況且其中是否苦中作樂又有誰知道呢?止不准活得比大多數人都自在,我這樣做只是覺得對得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