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信里嚣张得不行的时知让,这会反倒没音了。
陈遂意和他都没有开口,安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知让终于说话了。
他哭了。
在电话那头委屈巴巴地喊她。
“姐姐。”
久违的姐姐让陈遂意有几分恍惚,她仿佛又像看到了小时候,那个精雕玉琢的奶团子抱着他最喜欢的玩具车送到她手里,甜甜笑着叫她姐姐的样子。
心软了。
陈遂意终于察觉到自己的无情,什么也没说就离开,对时知让而言无疑是一种伤害。
于是她软下语调,哄他:“嗯,小让,我在。”
她的声音一响起,对面那头的人彻底哭了出来。
但他又不想让她听到,努力咬着唇,却无济于事。如小兽一样的呜咽声还是从唇缝中漏出。
“你真的被爷爷赶去鹿南了吗?”
时知让一边打着泪嗝,一边小声地问道。
他的话让陈遂意默了两秒,她无意识地看向左手那串佛珠,然后才答:“小让,葬礼那天你都看到了吧。”
说到葬礼,时知让哭得更凶了。
原来是真的。
陈遂意真的被爷爷放逐到了鹿南。
时知让在抽泣中向她道歉:“陈……姐姐,对不起,我……我不该提这件事。”
“没事的小让。”陈遂意的声音很温柔,她反倒安慰着时知让,“我在这边一切都好。你快中考了,自己专心复习,别因为我的事情分心。”
闻言,时知让那边安静了几秒。然后他说:“我要考鹿南的高中,我想来陪你。”
小了一岁的时知让终究是个小孩儿。
江清欢知道,对于陈遂意的现状,她无能为力。于是她只对陈遂意说,我在京北等你。
可时知让却一腔孤勇,天真地告诉陈遂意,他要来鹿南,他要来陪她。
陈遂意因为他轻轻地笑了,心里的酸涩之意也散了几分。在时知让没看到的这侧,她摇头:“小让,别傻了。”
你的人生,不是只属于你。
十几岁的我们,做不了任何的选择。
陈遂意记不清她和时知让到底聊了多久。她只记得,时知让一直在闹,他铁了心要考鹿南的中学,她劝了好久,才算消了他的心思。
但最后,还是同意了时知让的条件。
暑假的时候,他要来鹿南找她。
陈遂意说好。
挂断电话以后,陈遂意又坐在角落看着人群,陷入了呆。
有人在笑,有人在哭,有人面无表情。所以大家各有各的悲欢离合。
陈遂意想,她的难过在茫茫人海中也没什么特别的。
“喂陈遂意。”
正当她陷入漫无目的的思绪之时,一个张扬的少年声音打断了她。
她应声抬头,却对上了周栖野笑得无奈的眉眼。
“你怎么一个人傻乎乎地等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