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町自治委员会的小院中,许久一片静默。
七原武的推理把“富永洋介被害案”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简直像是亲眼所见,连细节都没什么错误,没有人能推诿狡辩什么。
古贺胜望了七原武半晌,轻声感叹道,“之前我还奇怪,警察为什么要带你来,原来如此……”
他们原本以为这件事设计的相当精巧,事情最后大概率会以“富永洋介失踪”而告终,但没想到当时他们二十多个人找了一晚都没找到的密室,莫名其妙就被七原武找到了,让原本该永远跪在那里为罪行忏悔的富永洋介直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过就算被现了,当时他们也没有太担心,他们早有防备,早就统一好了说辞,想来以二十多人的力量误导警方调查该毫无难度,毕竟平乃失踪的事已经过去五六年了,也没人知道是富永洋介犯的案,从表面上看,没谁有杀死富永洋介的动机。
还是七原武,莫名其妙又识破了谎言,抓住了所有人的把柄,更是四处转了一圈就找到无数线索,把事情经过推理得丝毫不差,甚至借此略施小计,就把他们一起引诱到这里来了个“人赃并获”,连狡辩的余地都没了。
没什么好说的了,大概就是天命如此吧!
“真的是很厉害的推理,没有半点错误……”古贺胜不后悔杀掉富永洋介,对被逮捕也不恐惧,坦然伸出双手,“带我回警署吧,反正我该做的事已经做完,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古贺夫人哭得更厉害了,小田町的众人互相对视了几眼,齐齐叹气,看样子没打算困兽犹斗,罪上加罪,把七原武和清见琉璃干掉灭口,而是准备集体认罪伏法。
“咳,那个……”
小田町的众人都在考虑该怎么度过牢狱生活,丢工作该怎么办,没收入家里老小该怎么办,出狱后又该怎么面对他人的古怪目光,七原武干咳一声,不好意思地说道,“各位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们不是警察,没权力逮捕各位,我之所以说这么多,主要是确认一下我有没有搞错什么,确认一下真有个孩子遇害了,确认一下富永洋介那人渣是不是百分百该死,然后道个歉。”
众人呆愣,“道歉?”
“是的,道歉!”七原武伸手按着清见琉璃的后脑勺,让她给众人鞠躬,“父亲为女儿复仇,这天经地义,要是因为我把为女儿复仇的父亲送进监狱,这有违我做人做事的原则,有违我家老头的教诲,有违我们这一行的行规,我不想也不能被平乃酱怨恨。
说起来各位可能不信,这种事我原本不会掺合,更不会存心破坏你们的计划,可惜阴差阳错之下,我被某個麻烦精连累了,这才搞成了现在这样子,在这里给各位说声对不起了,真的很抱歉!”
小田町众人更愣了,清见琉璃则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不是麻烦精,我只是没想到”,但没反抗,老老实实被按着后脑勺鞠了一躬,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寂静片刻后,古贺胜迟疑着说道:“平乃已经不在了,不可能再怨恨你,你这样想,没必要……”
“对我来说,她还是在的,我必须考虑她的想法,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哭泣,不然我这一行就没法干了。”七原武望了古贺勇身边一眼,轻声说了一句,没多解释,言归正传道,“如果不是我,还有身边的麻烦精,你们有很大几率瞒过警方,当然现在不行了,对此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尽量做出弥补,帮你们出出主意。”
卖豆腐的山田欧巴桑苦笑道:“算了,聪明的小哥,我们都要去坐牢了,用不着什么弥补,我们不怪你。”
他们确实不想去坐牢,在曰本坐牢就算时间不长,代价也是很大的,以后就是社会渣子,人间另类,性质和擦过鼻涕的卫生纸差不多,人厌狗嫌,生活基本算毁了一多半,但没办法,事情都这样的,她不觉得有挽回的余地,只能认命。
“不会有人去坐牢的,至少不会为了富永洋介那人渣去坐牢。”七原武说道,“只要按我说的做,再加上滨野老夫妇的自愿协助,你们有99%的可能性不会进监狱……嗯,99%可能夸张了些,但大概率不会进监狱。”
众人迷惑了,迟疑着问道:“大概率不会进监狱,事情都到这地步了,这不可能吧?”
“请附耳过来。”七原武冲古贺胜、山田夫妇、伊贺夫妇等人勾勾手指,开始轻声叮嘱,清见琉璃也想听,但人太多挤成了个圈,她进不去,声音又很小,最多也只能听到一些零散的话语和小田町人的“啊啊”、“这真的可以吗”的惊疑声。
这一说就是好长时间,她正好奇的要命呢,冷不丁院门口传来一个吃惊的声音,“诶,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她吓了一跳,转头一瞧,现正是奥野泰治和日高司两名刑警,本能就迎了上去,想为七原武多争取点时间,哪怕她也不知道对不对,嘴里紧张问道:“你们二位怎么过来了?”
“来找你们,还有他们,正问询着家里都没人了……”
“找我们?”清见琉璃现奥野泰治和日高司神色很迷茫,不由问道:“生什么事了吗?”
奥野泰治面色古怪道:“警署电话说,凶手自了……”
“什么,凶手自了?”清见琉璃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现七原武和小田町众人已经说完了,小田町众人全是一脸古怪。
谁去自的?凶手不是全在这里吗?
她转回头来迟疑着问道:“凶手是谁?”
“是滨野老夫妇,他们两个人拿着杀人凶器、许多沾血的物证,去警署投案自了。”奥野泰治和日高司脸上的表情更古怪了,“一个拄着拐杖,一个坐着轮椅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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