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圆满在村口下车,往村里走时迎面碰上了背着吉他,妆容怪异,非常引人注目的高挑姑娘。
这位姑娘叫谈静,住在3号楼的2o3房间,是音乐学院通俗唱法专业毕业的,毕业之后没能进得了乐团、文工团什么的,又不想回老家去,就留在了燕市,在酒吧里驻场,平时也接一些商业活动什么的,她没什么名气,换工作频率高,赚钱不算多,花销却大。
自家那么多租户,绝大多数都只是收租的时候见一面,混个脸熟,之所以对谈静比较了解是因为她刚搬来那阵老是被邻居投诉。她半夜三更的不睡觉,有灵感了就爬起来弹吉他谱曲,把左邻右舍都给吵醒。
路圆满找过她好几次,大概是搞艺术的人都比较有个性,找她一次的时候她虽然态度冷淡,但也承诺不再半夜弹吉他吵到别人,但第二次找她时,她就不耐烦了,说自己的灵感稍纵即逝,必须得当时记下来云云。
路圆满被她气笑了,当时就说退她房租,让她搬出去。她就坚决不搬走,坚持了好一会儿,她才服软,保证以后再也不扰民了,再有一次啥话不说立刻搬走,
之后,每次路圆满去收房租,谈静就跟她聊天,聊自己的学校,自己的工作,还有工作中遇到的人和事儿,两人就熟悉起来。
“你现在就要去酒吧”
路圆满停住脚步,有些奇怪地问谈静,酒吧是夜场,谈静一般都是昼伏夜出,很少能在白天看见她。
谈静脸上化着浓妆,眼圈涂得黑乎乎的,嘴巴弄成黑紫色,梳了一脑袋脏辫,上身穿着短款皮衣,下身穿牛仔短裤,露出一条大长腿,脚上踩着一双高帮厚底的黑皮鞋。
她这样的装扮,漫说是走到城中村的,便是在燕市时尚、前卫人士的聚集区,酒吧一条街二里庄,都是吸人眼球的存在。
路圆满瞧着都替她热得慌,看看她的皮衣,又看看她的黑皮鞋,心想这么热的天,脚丫子捂在厚皮靴里,还不得沤烂了啊,得多味儿啊。
靠近了些,倒是没闻见臭脚丫子味,但烟草味混着和皮革味的味道很浓烈,还有股子淡淡的汗味。
谈静嚼着口香糖,说道“昨天我把一个客人的脑袋给砸了,酒吧的工作丢了,今天去别的酒吧试唱。”
路圆满一下子感兴趣起来,忙问道“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
谈静瞥她一眼,
没好气地说“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路圆满“我同情得过来嘛我,同情你砸了客人的脑袋,还是同情你又失业了,你一个月怎么也得失业个三四回吧,我可没那么多同情心,说说,到底咋回事,让我乐呵乐呵。
谈静“就是一个暴户出了两百块钱点歌,我唱完了他又说我唱得不好。这种事很正常,不就是想让陪着喝酒嘛,那就陪呗,可这老板不依不饶的,我两杯酒都干了,他还说我唱得不好,我一生气,就把酒杯砸他脑袋上了。
路圆满听得直乐,问“然后呢”
谈静“然后我就跑了,酒吧老板呼了我一晚上,我也没理,这不早起就开始联系工作,我朋友给我介绍了个二里庄酒吧,约我过去试唱。
路圆满就认真地问二里庄还有你没去过的酒吧谈静被她的调侃逗得一笑,去你的,我赶公交去了,不和你说了。
“快去吧,祝你好运。”心想着,她不知道能在这间酒吧待几天,又会以怎样奇葩的理由离开。
下午,路圆满接到了美容纤体中心的电话,邀请她作为嘉宾,本周日也就是9月7号,去参加他们院赞助举办的燕市小姐选美比赛,举办地点也很近,就在体育大学的礼堂。
路圆满想,闲着就是闲着,正好去凑个热闹,便同意了。
何秀红也接到了邀请,两人只在电视上看过港城小姐的选美,好多美女争奇斗艳,都还挺期待的。
隔天去华唐商场做美容时,何秀红把两人的请柬都拿了回来,有些得意地跟路圆满说“请柬只给高级客户,我的美容顾问跟我说,专门把咱们给排在前面的贵宾席座位上了
离着去看选美比赛还有好几天,何秀红就开始做准备,新烫了头,还拉着大娘和大姑两人,跑去王府井去买衣服。王府井大街前几年开始扩建,建了大型的国际商城,有很多国际大牌入驻进来,那价格自然也不是工薪阶层负担得起的,何秀红倒是能消费得起,就是离得远,平时也很少去。
兴致勃勃的去,像是斗胜了的公鸡般昂挺胸地回来。一见她妈这样,路圆满大概能猜到出了什么事。“跟人骂架骂痛快了”
何秀红接过水,一气喝了半杯,说道“一帮狗眼看人的东西”她说着,又回味般“噗”地笑
起来,说“好个让我给整治,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
何秀红就兴致勃勃地给她讲了今天的经历。
她进了一个品牌女装店,看中了其中的一件衣服,就找服务员,说要是试试。那服务员看了她一眼,说“这衣服可贵。”
何秀红看过吊牌,一千来块钱,确实不便宜,但她又不是天天买,还是消费得起的,于是就又说“我知道,我先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