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酒杯,刺得慕容岁安伪装的镇定倏得破裂。
“嘭!”
她忽得打翻酒杯,红着眼一字一句:“我跟楚宴知还没和离,他要娶谁?”
见她动怒,慕容弃反而笑了。
父皇总说,为君者,要喜怒不显于色,叫他多和皇姐取经。
如今,慕容岁安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要是他的好父皇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棺材板都盖不住?
“你以为你还是权倾朝野,杀伐决断的长公主?不过是一个死囚,谁还在乎和离没和离?”
“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楚宴知要娶的是当今淑太妃之女,素来善良贤惠的三公主慕容卿!”
“咚!”
慕容岁安的心仿佛又被狠狠敲了一锤。
“他要娶的……是那个笑起来腼腆,一心要出家的三妹?”
“这不可能!”
三妹天真烂漫,来长公主府看望她也从不和楚宴知多说一句话,哪里有半点私情的样子?
“有什么不可能?当年要不是你设计害了楚家获罪,棒打鸳鸯,慕容卿怎么会想着出家?他们这婚约,还是楚宴知亲自求旨。”
一字一句,刺得慕容岁安浑身无力。
她恍惚地瘫软在地上。
连慕容弃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夜色渐深。
刺骨的寒气阵阵袭来,慕容岁安又冷又痛。
她抱紧自己缩在角落,脑袋昏沉。
成婚多年,无论是身体,还有为天下苍生,河清海晏的抱负,她和楚宴知那么合拍,他们是彼此的知己……
楚宴知怎么会和慕容卿搅在一起?
也不过了多久——
“哗啦!”
一桶冰水浇来,慕容岁安从昏沉中惊醒。
单薄血污的囚衣瞬间湿透,秀发滴落水珠顺着鬓发划过苍白的脸颊,冻得慕容岁安不受控发抖。
“皇姐,你现在可真狼狈。”
话落,穿着公主大婚礼服的慕容卿走进牢房。
视线相对,看清慕容卿的得意炫耀,慕容岁安心头不再有任何期盼。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我竟然看错了你。”
“你看错的还多着呢。”
慕容卿一改在她面前温柔乖巧的模样,趾高气扬:“你猜,你那个八个月早产而死的孩子,是谁害的?”
心头一寒,眼中伤过刻骨痛楚。
和楚宴知新婚次月,她就有孕,她高兴极了,做什么几乎都是小心翼翼,可怀胎八月时,孩子却莫名流掉……
这是她一生的痛。
这时,头顶上方又传来畅快又恶毒的话——
“你还记得当时我给你的那盘点心吗?点心是我做的,可药是你一心护着的皇弟给的,然后被你满心爱慕的夫君,一点点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