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阁并不知道祁灵昭是自己来的,还内心腹诽郑家真是混到头了,竟然将纯辅助型天赋的小孩送来比赛,吃相真难看。
之后得知祁灵昭是要找祁灵玉和祁灵云,还调侃了一句,“你们两姐弟不像爹啊。”这是在内涵祁东亭和祁南台关系不好这件事。
真要仔细说道,其实是祁东亭单方面和祁南台关系不好,而祁南台看得上的兄弟就只有祁西楼一个,看不上的无视是常态,别说关系好不好,能不把你当空气就不错了。
正所谓东北友好靠南台,纯粹的兄弟情这种东西只存在在他哥和他之间。
祁北阁将两小孩送到目的地,心情不好的情况下也兴趣听墙角逗小孩,就很识趣地离开,在车厢闲逛的时候,自然被其他家族的领队缠着聊了两句,正巧聊到往年的交流赛,会有不法分子专门蹲列车行驶路线劫道的事。
“今年祁三爷带队,真遇着劫道的,那属实是不长眼,让他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有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张嘴咧出大金牙,想拍马屁结果一巴掌拍马腿上了。
祁北阁聊天的兴致瞬间没了,敷衍了两句就转身回自己的车厢,那群人面面相觑像是完全不知道生了什么,那大金牙还“嘿”了一声,嘟囔道,“我看这祁老三不该叫冷脸佛陀,这脸哪里是冷的,分明是臭的。”
还有人搭茬,一脸唏嘘地说,“几年前他无垠山脉那次被埋伏受了重伤,之后就再没出过任务了,估摸着好脾气的佛陀也要变杀神了。”
祁北阁都没忍住听笑了,心想这群人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这谣言就已经开始传起来。
他脚下没停,在离开那截车厢时,正好车厢衔接处的洗手间门打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对方很随意地和他点点头,“祁四爷。”
那人声音不大不小,反正是在场灵素师都能听见的水平,身后那些窸窸窣窣地交谈声戛然而止,无言地尴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难怪人臭着脸懒得搭理他们的样子,感情连称呼都没叫对。讨好不成反得罪的众人脚趾开始抠地了。
祁北阁其实在意的不是称呼问题,他就是现在烦祁西楼,单纯不想听到跟他有关的任何字句。
不过到底是唯一一个叫对他的,他不由得投过去一眼。
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对方那锃光瓦亮的大光头,油亮油亮的看不到任何毛孔毛囊,跟打了蜡油一样,苍蝇站上去估计都得脚打滑,第二眼注意到的就是他的穿着,一身乌漆嘛黑但价值不菲的袍子,手上拿着一块精致考究的黄金怀表,就单单这两样就不像是坐硬座的小世家出身的灵素师。
祁北阁还真有些好奇,看向了这人的脸,然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有些迟疑地开口,“你……哪家的?”
“已经没落的世家,不值一提。”对方神情流露出几分苦恼,“本来我是不想来的,但我们Boss说这届比赛奖励这么丰富,不带我们玩就太过分了,要大闹一场才行……所以我就来了。”
Boss应该就是说他们家主吧。
祁北阁咀嚼了一下这个称呼,不过并没有当一回事儿,毕竟世家千千万,对家主的称呼什么都有,古典中二的有“主君”“尊殿”,企业化一点的“老板”“董事长”……像他们祁家这种就叫“家主”的可以说是最普通最平平无奇的了。
比起这些称呼,祁北阁的注意力更多在他的脸上,他看了又看,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句,“您三十岁以下?”
“……二十八岁。”那人微笑,脸上的褶子层层叠叠地堆起来,看起来莫名的慈祥,“老化是我天赋的副作用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您……你先请。”祁北阁很想摆出和同辈人交往的态度,但一看到像是七八十的脸,用词都礼貌尊重了起来。
他主动侧身让对方先过去,离开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对方正侧头跟人说话,露出一截的脖子后面露出一角黑色的痕迹,似乎是纹身。
祁北阁想要仔细看,对方已经直起了身,整个纹身都没入了黑袍里,不是扒开的话是压根看不到的。
回到自家车厢,大概是受到聊天话题的影响,祁北阁脚步顿住想着要不要去警醒下小孩们,意外就突然生了。
祁北阁的反应可以说是教科书级别的,第一时间身体就动了起来,边跑边喊的同时抽刀,凭借本能横挥出最佳的一刀,将整个车厢上下分割成两个空间。
就这一刀的动作,他已经跑到了车厢中间,也得亏祁北阁本身不受空间限制,不然他还得把身体折起来跑。
正好此时祁灵云砸飞出来,他出于本能地捞了一把。
祁北阁看了看砸变形了中间都凹陷下去一大块的门,颇为惊奇地颠了颠手里的小孩,“这门都直接报废了,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我晕啦!”祁灵云捧着脑袋大声反驳。
“你那是空中转体三周半转晕的。”祁北阁嘴上贫着,眼神却是逡巡着将小孩裸露在外面的部分都看了一遍,确定别说划伤,那是连个淤青都没有。
即便已经对祁灵云的耐造程度有了一定的认识,看到这么离谱的事实,他眼角还是抽了一下,心里到底松了口气,又见缝插针地往房间里的人问了一句,“你们感觉怎么样?”
“没事。”祁灵玉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撑在地面的时候有些刺疼,他垂眸看了看,手掌外侧有一点微不足道的擦伤,又活动了下手腕,判断应该是手腕砸在地上阻气了。
小孩子太脆了,不是什么大问题。祁灵玉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抬起头,然后就见摔得更狠却活蹦乱跳跑过来的祁灵云,默默地将开头的话改了改:脆的不是小孩子,脆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