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怔了一下,低頭看了眼自己,他穿著外出的棉袍,外面還套了棉馬甲,爐子裡火正旺,坐在這裡他都能感受到火苗炙烤的熱度,摸了摸額頭才發現自己出汗了。
他正想回答「是挺熱的」,話還沒說出口,卻突然頓悟了什麼,一時間睜大了眼。
男人看他明白了,就往後退了一步,讓出了空間。
清言咬著唇站起身,眼睛裡霧蒙蒙,快羞哭了,卻還是願意抬手摸上領口的盤扣,一粒粒解開……。
儘管鋪子裡很熱,可皮肉直接與空氣接觸,還是讓清言的身體微微發顫。
他就這樣白晃晃、嫩生生地倚靠進男人的強壯的懷裡,在他耳邊哭著說:「你欺負我……。」
男人肩上披著的外衫落了地。
現代世界的「思想巨人」,在一個古人面前一敗塗地。
過程里,清言好像聽到了有人在鋪子外叫門,而且不只一次,只是已經顧不上了,他雙腳都離了地,手死死抓著環在腰腹上的手臂,疼得厲害時,想咬人,可努力回頭也根本夠不到。
到後來,清言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了,只記得爐火很紅很熱,他很渴。
太陽落山了,天蒙蒙黑。
周邊的吃食店鋪在收拾攤位準備關門回家了。
大門緊閉了好半天的鐵匠鋪子終於開門了。
學徒小莊手腳利落地澆滅了爐子,拿了鉤子往出掏煤渣。
他嘴上什麼都沒說,心裡卻在嘀咕,中午他出門給鎮上送貨,師父明明囑咐了他早些回來,別在外面貪玩。
可他急急趕回來了,鋪子門卻關了,怎麼敲都沒人應。
他還以為師父有事先走了,可附近饅頭鋪的老闆拍胸脯保證他師父就在鋪子裡沒出去。
他沒辦法,就只好在外面等,冷了就去饅頭鋪里等。
後來,村里一個姓馬的女人來取打好的鐵鍋,又敲了一陣門,還是沒人應,那人等的不耐煩,說明天再來取,就走了。
小莊是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有餘,那道緊閉的厚實的大門終於被從裡面推開了。
一股熱氣從裡面撲了出來,他師父探身看了看他,說了聲「回來了」,小莊心裡說「早回來了」,他跺跺腳底沾上的灰,恭敬叫了聲「師父」,就進了鋪子。
一進門,他就愣了愣,因為鋪子裡不只師父一人,這兩天師父住的板床上,現在有個身形單薄的人背對著這邊躺在上頭,好像在睡覺。
「這是你師娘,他來的路上著涼了,我讓他在這休息了一會。」師父如是說道。
小莊「哦」了一聲,怕吵到師娘,壓低了聲音道:「我說怎麼敲了好久門都沒人應,師父你是和師娘一起都睡著了吧?」
小莊一邊幹活一邊說話,沒注意他師父臉上的神情,過了一陣沒回應,在小莊感到納悶打算回頭看一眼的時候,終於聽見他師父遲來的「嗯」的一聲。